墨淩遠好似並沒有太吃驚，他狹長的眸光中帶著淡淡地悲傷， 唇角卻噙著笑意：“好啊。”
顧小楓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幹脆，愕然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表情，你要是後悔說出來，我還可以給你機會收回你的話。”墨淩遠說得輕鬆，但此時的心卻像是被撕裂一般。
顧小楓搖搖頭道：“我沒有後悔，我愛你，可是我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
她說著，眼裏都是淚水，卻跟他一般，臉上都是笑容。
墨淩遠也隻是深深地看著她，點點頭：“我知道。”
他們就這麼彼此靜靜地看著對方，一別兩寬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也許誰都不會釋然，但起碼他們曾經相愛過。
……
機場。
顧小楓抱著婧婧，墨淩遠沒有送到她們進站，他親了親婧婧的額頭，溫和地笑著：“婧婧以後要聽媽媽的話，要是你不乖，我就把你抓回來，好好教育。”
“放心，婧婧肯定會很乖的，才不會像某人那麼不聽話。”顧小楓說著，讓婧婧坐回嬰兒車。
墨淩遠此時深深地看著顧小楓，不知從何時起，兩人大多時候變得相顧無言，也許開始懂了對方，便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吧。
“小楓，去了那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顧小楓點頭，笑得甜美：“你也是，不要忘記給我打贍養費。”
墨淩遠突然拿出一張離婚協議書：“我還沒有簽字，所以沒有。”
離婚協議書上，“顧小楓”三個字寫得很工整，一筆一劃都那麼清晰，而另外一方卻是空白，她眼睛發澀，但卻揚起櫻唇：“那你下次結婚的時候記得把手續都辦了，不然就是重婚罪。”
墨淩遠將離婚協議書收了起來，也不再說話，轉身擺擺手道：“小楓，再見。”
顧小楓一直看著墨淩遠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也許他知道她轉身需要勇氣吧，所以替自己先轉身了。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讓她如此深愛。
顧小楓上了電梯，她終於要離開這座充滿悲傷的城市。
桓桓，媽媽也要永遠地離開你了！
……
十八年後。
墨淩遠已是中年，褪去年輕氣盛，他愈發成熟穩重。
十幾年間，他的商業帝國已經遍布很多個領域，無人能與之匹敵。
此時他正坐在總裁辦公室內，苦思冥想著準備給顧小楓的生日禮物，突然接到了婧婧的電話。
“婧婧。”
即使婧婧跟顧小楓出了國，他們還是會經常聯係。
電話那頭婧婧聲音卻有些哽咽：“爸……媽……媽她……”
“你媽怎麼了？”墨淩遠心頭一緊，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來，拿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
“媽媽癌症晚期，快要不行了！”婧婧說完放聲痛哭起來。
墨淩遠修長的手緊緊地攥住手機，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媽媽其實早就得了癌症，但是她一直不讓我告訴你，上個星期醫生已經發了病危通知書，爸爸，媽媽其實很想你，你過來看看她好不好。”
婧婧的聲音很大，但都無法傳到墨淩遠的耳朵裏。
他隻是呆呆地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淩遠才清醒過來。
他快步回到別墅，別墅還是十八年的模樣，像是夢幻的公主城堡。
隻是別墅裏麵卻冷冷清清。
顧小楓走後，墨淩遠將所有的傭人都打發走了，隻把辭職的張姐留了下來。
他直接打開了那反鎖的房間，裏麵一塵不染。
房間的桌子上麵有顧小楓和桓桓的照片，也有他們相戀時候的照片，他走到一個儲物櫃旁邊，打開門，拿出一個珠寶盒，這是十幾年前，他在慈善晚會上買給她的，可是她沒有帶走。
墨淩遠知道她其實很喜歡裏麵那對耳釘。
他端著珠寶盒，打電話給秘書給他安排出國的機票。
國外，某醫院內。
墨淩遠看著不遠處的重症病房，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怎麼也抬不動。
終於，他鼓起勇氣，打開了那扇門，十八年沒有見過的麵容倒映在他的眼波裏。
還是如昨。
她臉色蒼白，聽到聲響微微睜開眼，見到來人，瞳孔微微收縮。
但立馬又笑開了：“你怎麼來了？”
墨淩遠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回應：“離婚協議過期了，我看我們還是別離婚了吧。”
他慢慢地走近她，在她床邊坐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絲：“給你十秒鍾，你要是不說話，就算你答應了。”
顧小楓準備開口，墨淩遠突然俯身，堵住她要張開的唇。
不論如何，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分開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