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雷又響了一聲,聚在程宅會客廳中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向著外邊看了眼。純粹是偶然,伴著閃電,走到廳門的劉輝閃亮登場了。
見到眾人都在看自己,劉輝微笑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走時,身後被人重重的撞了下,一下子被擠到了門邊。一扭頭,劉輝發現一個高壯的漢子,正站在自己剛剛所在的位置上,抬著下巴,嘴角裏有些輕蔑的笑容,仰著頭似乎是用眼白看人而不是眼珠,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喜歡耍橫的人現實中並不少,這樣的人通常都是些沒什麼素質的粗人,對於這樣的人最好的應付方式就是別理他。劉輝低頭看看自己的肩膀,輕輕拂了兩下後,向著程璧走去。
故意撞了劉輝一下的人還等著劉輝同他爭論,卻發現劉輝很不在意的走了,心中忍不住更加惱怒,方才眾人的目光本應該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卻讓那個不開眼的小子給擋住了。
這人姓朱,叫朱文海,別看姓朱,不過並不是大明宗族,在城外有幾百畝水田,在城北算是大戶,但是不是程璧這種糧食商人,而是祖居江陰的土豪。因為也是城北的一員,程璧雖然知道朱文海向來瞧不起自己這些外來的商人,出於大局的考慮,還是把他請來了。
“呦,我看大家都來了,咱們就快點說道說道吧!天不好,各位別都受涼了,把家裏暖床的小娘皮涼壞了可就不好了!哈哈哈!”朱文海喧賓奪主的自說自話,也沒在別人家的覺悟,直接就坐到會客廳的主座上,嘴裏說出的下流笑話沒一個人來附和。
見到朱文海帶著的四個護院站到他的身後,臉上閃過一絲厭色的程璧,一把拉過劉輝,走到大廳的中心。被朱文海奪去的中心點,又回到了程璧的手上。隻用一個舉動,就奪取了主動,程璧處事果然老辣。
“眾家兄弟,相比成立長老會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現在咱們江陰城裏已經沒有衙門的官了,隻有一個長老會!”程璧在說話中不斷的強調江陰城中的長老會。
劉輝不知道程璧到底要什麼,但是被程璧拉在中心,隻能殺站著等程璧繼續說。
“我都知道!程掌櫃,你開始快點說事吧!我還急著呢!”朱文海的聲音又響起來,惹得其他商人們紛紛對他嗤之以鼻,朱文海叫程璧程掌櫃相當的無禮。
想是程璧也清楚對於朱文海的這類人,不理會他就是最好的反擊,程璧沒對朱文海用錯了稱謂做任何的不滿。
“可是各位也知道,這個長老會裏似乎缺少一種聲音!”程璧說完停頓了一下。
“是缺少女人叫床的聲音嗎?”朱文海很不知趣的插話進來,說完還幹笑了兩聲,“哈哈!”
“朱家大郎,你太放肆了,大庭廣眾之下汙言穢語,你還知道廉恥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嗬斥起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嘿嘿,海秀才,總比你背後放屁強吧?都七十多歲的人了,前天你新納的兩個小妾,你還玩得動嗎?我是當眾汙言穢語,你好像一直喜歡扒灰吧?為老不尊可是聖賢書裏教的?”朱文海夾槍夾棒的一番話,把最先譴責朱文海的老秀才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聽過朱文海的話後,劉輝撲哧笑了聲,像這老秀才的人確實不少,表麵上道貌岸然,背後卻是男盜女娼,生怕享用的女人太少。
“這個朱文海雖然狂妄的有些討厭,但是直人快語倒也不做作,比那些在背後耍陰謀詭計的人強多了!”劉輝想起找個由頭把自己開除的領導來,官話、官腔張嘴就來,似乎是為國為民的好幹部,其實貪汙公款的事情一樣沒少,而且同圖書館接待的一個小媳婦還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我們還是說公事吧!不以私德而廢公心才是!”程璧一句話就把事情一帶而過,“之所以讓大家來是因為新成立的長老會中,沒有一絲屬於我們的聲音!我們的利益根本無法保障!”
“這不公平!我們交了稅賦的!”
“我們應該去抗議!”
“陳典史是什麼意見?”
眾多商人多是心思九轉之輩,不會貿然衝動,私下的議論中都是相商的語氣,但是目光落在程璧的身上,似乎都在等他拿主意。
“現在陳典史也無能為力了,長老會替代了衙門的權力,陳典史的官職就沒什麼意義了,現在我感覺,我們應該結社求自保!既然長老會把我們排斥在外,那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自己保護自己!城北的物資應該盡快統一,我們自己把城北經營起來!”程璧的意見是自成一係,既然江陰城的權力機構中沒有商人的位置,那麼掌握江陰城大部分物資,並且多集中居住在城北的商人,就自己組成自己的權力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