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深圳後,每天晚上,空曠的房子依然隻有慕容芹孤身一人。她不禁有一種難言的傷感,連空氣都跟著寂寞得快憋出油來。
老媽以前來看過慕容芹幾次,每次都覺得這裏的生活節奏太快,且沒有認識的人,總呆不下去。慕容芹一上班,她老人家整天一個人呆在家裏,像住在監獄,不習慣,便回老家一個人呆著了。
這兩年來,命運的經濟行情對慕容芹一路牛市。事業上有了一些小打小鬧,但感情上卻很落寞,頹廢了好幾年。
慕容芹突然想,人其實並不需要太多錢。如果兩個人的感情能互相寄托,平平談談過日子,也未嚐不算幸福。人們掙錢各有目的,但往往與幸福關係不大。有的人是為了掙一口氣;有的人是為了掙錢本身的快感;有的人是長期窮怕了有一種逆反心理。
而慕容芹有時真的不知道自己掙錢的最終目的何在,自己離幸福究竟又有多遠。
這天,洗完澡,慕容芹坐在沙發上對著打開的電視發呆。她突然找不到自己。她的肉體在幽靜的房間裏寂寞成奢侈的風景,靈魂孤獨成沒有星星和月亮的空氣。
慕容芹本不善喝酒,卻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她想把自己的五體麻醉。
喝了第一口,她就嗆了。咳得滿臉通紅。
她站起來。來回踱步。從客廳走到陽台,從陽台走到廚房。
她想,人生其實就是一個被不停地上了發條的鍾,也是一頭被不停地抽鞭子的牛。很多時候你都沒有退路,隻有一直走下去,走到生命的盡頭。生命就是一個不得不在地球上運作一段時間的機器。
一個電話鈴聲突然把慕容芹驚醒。是“馬尾鬆”打過來的。
“馬尾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尖叫:“吳大老板,你看到新聞了沒有?歡樂林的林大棋攜款潛逃了!”
果然,電視上正在播放林大棋攜款潛逃的新聞。
原來,林大棋已潛逃兩個多月了。由於有人替他打理,他假裝到全國各地進行商務考察。歡樂林的人竟然兩個多月後才有人懷疑他潛逃,才向警方報案。
警方調查後,發現他攜款潛逃美國。
這兩年來,慕容芹已把過去的一切統統拋在腦後,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業,過去的經曆在她腦海裏漸漸淡化成白色的冰塊。
歐陽石一夥也一直杳無音信。整個深圳市除了“馬尾鬆”隱約知道慕容芹過去與歡樂林的林大棋有一點來往外,其他人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所以,慕容芹也就一直過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