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更已情不自禁,一手鉤住花花奴兒的香頸,一手摟住她的纖腰,霍地立起身來,把花花奴兒抱進後帳去,老翁少女就來了一番銷魂的肉搏戰。
3、失妻
俊男美婦天緣巧合,巴罕那吉當然是心滿意足了。誰知花花奴兒進大帳去到他祖父那裏去謁灶,從早晨到中午,就是不見出來。巴罕那吉正當燕爾新婚,初識雲雨情,正是恨不得時刻兩個並做一團,不想花花奴兒遲遲不歸,害得巴罕那吉連中午飯也咽不下了,在帳逢前踱來踱去,一會探首遙望,一會兒又回身走到帳後,一會兒再返個身又走了出來。
巴罕那吉坐立不安地直等到紅日西斜仍沒有花花奴兒的影蹤,不禁非常詫異,可也沒法,隻得再耐性等著。一會兒,金烏西墜,玉兔東上,天已黃昏,可愛妻依舊消息沉寂。
巴罕那吉走進帳再走出帳,忽然看見前麵燈光閃閃,他飛似地迎上前去,卻是往山中打獵的民丁,不覺滿心失望,一步懶一步地蹭回帳中。過了一會遠處燈光又見,巴罕那吉再高興地狂奔到跟前,卻是巡更的兵士。巴罕那吉一肚子的氣,就把那幾個巡兵痛罵了一頓。巡兵無故挨了罵,可看他是部主的孫兒,又不敢說什麼。巴罕那吉罵罵咧咧地回帳中,又拿手下的小校罵的罵,打的打,瘋了似地出了一通氣。
4、黑夜三更天
挨延到了三更多天,巴罕那吉忍不住了,叫小校掌著大燈前往他母親的大帳中來探聽消息,到了帳逢門口,管帳逢門的把門開了,讓巴罕那吉進去。那吉母親告訴他,花花奴兒是上午來的,行過禮就去他祖父俺答那兒了。巴罕那吉忙又趕到了他祖父的大帳探望,可又不敢進去,隻好在門口向親隨詢問,卻都說不知道。
巴罕那吉心中抱著一絲僥幸,希望妻子是回了娘家,於是飛奔回自己帳裏,牽出那匹青鬃馬來,也不掛鞍,就飛身上了禿鞍馬,加上一鞭騰雲駕霧般迅速趕到了嶽父家。他那部落小頭目的嶽父此時還獨自在帳中看書,那吉一見情景就知道妻子肯定是沒回來,於是隻好推說打獵經過,天色晚了,馬也走乏了,所以暫時息足一下。說罷就要告辭,他嶽父是過來人,知道小夫妻此刻恩愛方濃,不便強留愛婿過夜,但一定要令巡卒護送。巴罕那吉苦辭不了,隻得和四名護卒上馬同行。
巴罕那吉在路上裝做沒什麼事似地詢問護卒:“你們姑娘今天回來了嗎?”護卒笑道:“姑娘哪裏能舍得姑爺家?當然是沒回來的。”
5、塞外愛恨熾
巴罕那吉回到帳中時,小校們都倚在門兒上打盹,裏麵靜悄悄地聲息毫無,他大踏步走進屋子,彼時他心中多麼希望一切都不過是場玩笑,可是,現在不是這樣的,巴罕那吉仍隻是見綿幔高卷,內中連個人影也沒有。花花奴兒沒有回來!
巴罕那吉不敢麵對的現實就鐵一般地呈現在他的麵前,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祖父七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不良之念。這一夜,巴罕那吉孤伶伶地想睡也睡不著,淒涼滿眼,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挨到了雞聲遠唱、東方發白,巴罕那吉一骨碌爬起來下榻,草草梳洗過了,也不帶小校,獨自一人到了祖父的大帳前,剛要進門,就被幾個兵丁攔阻道:“部長爺有命,無論誰人不許進去。”
那吉故作輕鬆地問道:“這是什麼緣故?”
兵丁猶豫了一下,笑道:“部長爺和新夫人此刻正摟著睡得香呢。”
巴罕那吉一聽,頓時怒火上升,連鼻子裏都青煙直冒,有幾個乖的,一看他氣得臉都變了色,忙帶笑帶勸道:“好了好了,這塊肥羔兒早已入了老大王口中,若硬要他吐了出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由他去吃,再到別處尋一個好的肥羔兒就是了。”
此時巴罕那吉滿心要發作,可一閃念間又想了他一向最怕的兵權在握說翻臉就翻臉、要不也至於公然做出如此禽獸行為的祖父俺答,雙手不敵四拳,平白地被他打死,也不值得;於是巴罕那吉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輕鬆地笑了笑,就走人了。
回到帳中,巴罕那吉自然悶悶不樂,家將阿力哥就進來逗笑討好他,並且明知故問地安慰他,這樣一來巴罕那吉就在萬分委屈中痛哭起來。
善為自己榮華富貴計的阿力哥於是水到渠成地給巴罕那吉出了個主意,那就是把新夫人盜回來。巴罕那吉道:“就是盜了出來,那老賊也是不肯放過我的。”
阿力哥道:“拚著大家都沒福分消受,就將新夫人進獻給明朝的皇帝。咱們也降了大明,然後統他個千八百人馬,殺出關來,到那時豈不是由你來做個部主酋長嗎!”巴罕那吉一聽,拍手大笑,連叫此計最妙。
第二天晚上,約有三更天光景,阿力哥滿頭是汗地走進賬來,巴罕那吉解開他背上的大包袱一看,果然是花花奴兒,此刻的她中了迷香,正星眸微闔、朱唇半啟,似昏昏然睡酒未醒的樣子。巴罕那吉不覺心中一陣銳痛,咬一咬牙,他係上了包袱,然後牽出那匹青鬃馬,與阿力哥一同並馬,盡力奔馳。直直到天色薄暮,到才了關中。
到了居庸關前,恰好在關官傳諭開關、放商賈通行的時間內,巴罕那吉一馬當先衝進關去,被關吏瞧見。得知這個麗服華袍的蒙人是來降明的,關吏忙去報知關官。關官見事情重大,就親自下關,帶了巴罕那吉、阿力哥兩人去見守關禦史胡濬昌。胡濬昌也不敢做主,又同了巴罕那吉、阿力哥去見邊撫王崇古。
王崇古也低頭沉吟了半晌,令他們暫在館驛中歇足,同時飛章入奏。廷臣聽得這個消息,都主張拒絕他,獨有張居正力持收容,穆宗也點頭:“外夷來歸理應招納他,以示天朝的大度優容。”
不多幾天,由邊撫王崇古派了五十名護兵護送的一輛朱紼繡幔的高車裏,端坐著塞外第一美人花花奴兒,車兩旁隨行著青鬃馬、繡袍、戴大緯帽的巴罕那吉,還有那個短衣窄袖、騎著一匹健驢的阿力哥。
一行人到了都下,先投兵部衙門,諭令館驛安息。次日的早朝,兵部侍郎何茂濬帶了巴罕那吉入朝覲見,奏陳了來意,又獻上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