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倦了的狗兒被大和尚喚醒,雖然是地鋪草垛,但是多日以來昨日算是狗兒吃了個飽肚,所以睡起來自然死沉。那大和尚喚起狗兒的時候已是日過二竿,狗兒起來一看,外麵晴朗豔麗,完全不像昨夜風雪交加,地上濕漉漉的是昨天的雨雪所化。和尚喚醒狗兒,打了個哈哈,便說:“小子,昨日雨雪將過,你看著外麵春風拂麵如獲新生一般,正是你拜師的好日子,還不趕緊起來。”
狗兒昨夜起看到和尚不守戒律,心中害怕一時耽誤和尚怨恨再害了自己,就趕緊起身,用手拂拭了下衣服上粘的稻草就算是收拾完了。那和尚看上去今日心情大好,又對狗兒說:“昨日雖然允你拜師入我佛門,但是還不知你姓名,既然要入佛門就要四大皆空,那你姓名舍棄了罷。”狗兒聽了才知原來當和尚不但要剃光頭,還要把名字也給棄,轉念一想,自己本來無名無姓,是那蠻人怕喚自己不便給取姓為趙,也教了狗兒姓氏的寫法,但是這東西狗兒看過就忘,也沒往心裏去,確實算不知自己的姓怎麼寫了。後來那蠻人說起了姓後還得起名字的,狗兒這個孩子命不好,生下沒滿月便被人拋棄,屬於命中犯煞,又問狗兒生辰年月結果狗兒一概不知,蠻人說既然不知也就罷了,給你起個賤命算是平平你的命理,即使是衝煞犯罡也可僥幸多活幾年,於是便又取名為狗兒,全名為趙狗兒,平時就狗兒狗兒的喚他。這些狗兒自然不能說給那和尚聽,便對和尚說:“我雖自小無爹無媽,但是卻記得姓趙,名叫趙狗兒,也是有名有姓的。”和尚聽後又是哈哈一陣笑,說道:“你這姓氏平常,這名字可倒是下賤的很,要麼你父母乃是一田裏農民,不知所謂無甚避諱隨便給你起個用來喚的,但是你說你自小孤苦一人無父無母,恩……,可能你父母找人算過,怕你命中犯煞,給你起個名字也算是盼望你多活幾年。”狗兒一聽心中不由得一動,此話是養他那蠻人給他取名時所說,豈不知這和尚也說出這番話,看來那蠻人再給自己起名的時候也破費了一番心思。心中不禁掀起一絲依漣,想起離去的那蠻人伯伯,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那和尚看狗兒聽他說話愣在一處,自以為是聽不懂他說什麼,感覺自討沒趣,便接著對狗兒說:“你今天要入我佛門,你這名乃是紅塵俗名,從今天開始你就忘了吧,我給你取個法號,你師傅我的是無字輩的高僧,人稱無空和尚,意思是不染世俗四大皆空,你是我徒弟就是下一輩,你這輩人就是妙字輩,我就給你法號叫妙空。記住了,以後你就不叫趙狗兒了,你就是妙空小和尚。”
狗兒自昨天夜裏看到這和尚吃肉喝酒便對其說言語十句中九句不信,看他硬要給自己改姓名叫妙空和尚,自己也不敢不從,心裏想,我那蠻人伯伯給我起的這名看來確是有原因,我可不能隨了這和尚改叫什麼妙空,我自己心知肚明還是狗兒,即便無甚緊要也怕是還能多活幾年,隻是平時騙騙這和尚罷了。大和尚說完,便走到那尊佛像前,又伸手進佛像的後屁股處摸索一陣,再拿出手來一看手裏多了個物件,乃是一串佛珠,和尚左手握佛珠念念有詞,嘰裏咕嚕一番後忽的一抬右手,如變戲法一般右手出現一把匕首,大和尚接著對狗兒說:“妙空,你入我佛門就得剃度,為師我這一路並無收徒之念,所以也沒帶剃度用的戒刀,咱們權且拿這個匕首給你剃度了罷。”說完便讓狗兒坐在蒲墊上,自己站在狗兒身後,拿起匕首沿著狗兒的頭皮刮了起來。狗兒隻是感覺頭皮發涼,一股股寒氣猶如盤蛇一般在腦上翻滾,那和尚每次刮下一片頭發,狗兒就不禁全身上下跟著一顫。那和尚手中匕首翻飛,不用半柱香的時間,短短幾十刀便把趙狗兒頭上的毛發一盡刮落。狗兒低頭看了下地上的毛發,心裏忽熱有些不舍,再一抬頭,隻見那和尚已經雙手合十把那串佛珠掛在手上對著佛像深鞠一躬,道聲阿彌陀佛,但剛才給狗兒剃度的匕首已不見蹤影。和尚拜完後拉著狗兒過來對他說道:“你雙手合十,對著這個佛像拜上幾拜,我給你講講咱們佛門中的忌諱。”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接著又說:“咱們佛門中人,要心地慈善,尊老愛幼,一心護我佛法,使之發揚光大,從今日起為師慢慢傳佛經給你,你要記好。”全然不提和尚八戒之說,狗兒一麵聽他講話,一麵心中自己琢磨。那和尚洋洋灑灑的講了一大堆佛經,全是什麼阿彌陀佛之類的話,狗兒雲裏霧裏的半句也沒聽懂,倒是給自己弄的感覺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