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珂心頭一跳,不由自主就垂下了眼簾不敢多看。以前,她經常沉溺在他的目光裏,辨不清東南西北,更別提什麼欺騙和報複。。
那時,她常常為他做飯。記得有次,他看似無意的問道:“你這麼會做飯,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她心裏一跳,立刻道:“沒有。”
“是嗎?那我,是該說好,還是不好?”他幽然輕語,看著對麵的她,象是在問她,更象是在問自己。
時隔多年,她猶記得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邃迷離,猶如癡戀。人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無法騙人,可惜,後來事實證明,他的目光卻是最大的謊言。
所以,現在的她,不會再被他的目光欺騙。
她埋頭吃飯,刻意不去看他,直到快吃完時,她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吃的很少,似有心事。而且也比以前消瘦了些,是太忙了嗎?
吃過飯,許珂結了帳。
走出粥屋門口,許珂一本正經的對沈慕道:“這回可是我結的賬,算是請過你了。”
沈慕不屑的哼了一聲,“太便宜,不算。”
許珂也不屑的哼了一聲:“沈先生,你太難伺候了。”
沈慕不悅的看著她,“你能不能不叫我沈先生!”
許珂哦了一聲,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才道:“那,叫你繼兄?這也太書麵了,拗口。”
沈慕陰沉著臉,狠狠的瞪著她,“你以前叫的什麼?”
“以前啊,居然叫你哥哥,真傻帽。”許珂笑著,灌了幾口夜風,鼻子有點酸。
那時,她才16歲,當他站在她的麵前,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一見楊過誤終身”。還好,她算是幸運,隻誤了幾年而已。
一絲回憶突然襲來,自然地仿佛就如同耳畔的一縷夜風。她去請教他數學題。不知不覺中,兩人坐得很近,他的眉目近在眼前,俊秀挺直的鼻梁,薄而堅毅的唇,連下頜的淡青色都清晰可見。她無意看了一眼,便心跳不已,再也無法安心。
她趕緊站起身,對他開玩笑道:“沈老師,您早些安歇吧。”
他望著她,低聲道:“不要叫我老師。”
她笑道:“那叫你哥哥好了。”他大她四歲,叫他哥哥並不為過。
“也不要,叫我沈幕。”他看著她,目光清亮如第一縷晨光,卻隱隱帶著一抹朦朦朧朧的夜的氣息,欲語還休的究竟是什麼?她看不懂,卻情不自禁的慌亂,心跳得像是春天裏屋簷下跳脫的雨滴,激起一圈一圈的小小漣漪。她許久都沉浸在他低沉溫柔的聲音裏恍然如夢。那個名字,仿佛從那一刻起,在她心裏悄然烙下了痕跡。
這個片段她記得清清楚楚,想必他早已忘記。
她微微一笑:“沈先生,再見。”
眼前的沈慕不發一言,沉默的可怕。突然,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壓在粥屋門口的朱紅色圓柱上。
他個子很高,她站的台階比他高一級,於是正對著他的一雙怒目。不得不說,他生氣的樣子也十分好看,濃眉如墨,星目幽沉。
他一字一頓道:“你再叫一聲沈先生試試?”
許珂的強脾氣這會兒也上來了,忿然道:“沈先生有話好好說。”
沈慕目光一凜,頭低了下來。
許珂又驚又羞,“沈慕你放手,這是公眾場所!你敢!”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