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珂再也忍無可忍,怒道:“林瑤,我一直讓著你,是看在林歌的麵子上。我對你好,也是看在和林歌的情分上。你做出這樣的事,我不介意和你對簿公堂。無論是悅君城的售樓小姐,還是中行的那位職員,都可以作為證人。還有,銀行的轉賬單幸好我還保存著。你不要以為善良的人就是笨蛋,就可以任意欺負。”
李平玉站在一旁,看完了報紙,臉色陰鬱的可怕。她冷冷的看著許珂,像是看一個陌生人,方才飯桌上的熱情和關切蕩然無存。
“許珂,你別急。這房子的錢,我相信是你的,不是林歌的。我現在給你打個欠條。三年之內,我讓林歌還給你。”
她說完,從抽屜裏拿出紙筆,寫了一張欠條,甩在許珂的麵前,動作狠絕淩厲,竟有一種錢貨兩清,一刀兩斷的味道。
許珂看著這張欠條,心裏一陣陣的抽痛。她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和她們的關係,希望能家和萬事興。可惜,再是委曲求全,也擋不住一點的是非和利益,轉眼間功虧一簣。
這兩天的身心俱疲,此刻的急怒攻心,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頭暈眼花起來。
她扶著旁邊的櫃子,無力的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將門關上。她閉了閉眼睛,真的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而已。
這樣的矛盾,這樣的關係,還如何繼續做一家人?她第一次感到茫然,失望,無能為力。
小時候,家裏隻有兩個人,冷冷清清,孤單寂寞。她一直盼望著能有個熱鬧而溫馨的家庭。邵一萍嫁給沈笑山的時候,她那樣的高興,以為有了哥哥,有了父親,不想,曇花一現的幸福最終是場傷害。林歌細水長流般的溫潤和雅,打動了她,她再次抱起莫大的期翼,想要有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原來,一切都是這樣的艱難。
你對別人好,未必別人就對你好,反而覺得你傻,好欺負好欺騙。
對他人的信任,反而成為傷害你的利器。
心痛的無以複加,真的有種心力交瘁,傷心到絕望的味道。
林歌輕輕走了過來。他默默坐在門口的凳子上。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道:“小珂,我小時候,並不住在縣城,住在山裏。我爸爸是個礦工,他死的時候,我九歲,林瑤六歲。”
“礦上給了一千塊錢的撫恤金。我媽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埋了我爸,帶著我和林瑤,拿著一千塊錢去了北京。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去北京。我媽哪裏都沒去,帶著我和林瑤去了北大。她站在北大門口,對我說,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上大學離開山裏。不然,你們的一條命,隻有一千塊錢。”
“我媽回來後,就帶著我和林瑤搬到了縣城,她在西關小學門口擺了個小攤買文具,晚上,去給人家帶孩子。她很節儉很辛苦也很要強,拚命供我們上學。林瑤的學習沒有我好,而且她是個女孩,我媽總是什麼都先緊著我,讓我上最好的學校,用最好的東西,費盡心力培養我。”
林歌的聲音有點哽咽,他從沒有在許珂麵前說過這些。
“我考了大學可以繼續讀研,可林瑤畢業了卻要馬上工作。她一直都說媽偏心,重男輕女。從小到大,媽都是緊著我,向著我。忽略她,輕視她。她學的是財會,因為沒有本市戶口,找工作一直很艱難。目前這個出納的工作,是我同學幫忙介紹的,找了兩個本市的擔保人才能上崗。她一直都想要個本市戶口,所以,很想通過買房子解決戶口問題。前天,我媽來,就是林瑤將她叫過來,商議這件事。我沒有答應,因為,這房子,畢竟是你出錢買的,我根本無法向你開這個口。我媽很生氣,以為我偏向你,其實,我並不是偏向誰,隻是覺得於情於理,都無法向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