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珂心裏一顫,震驚不已。本是才子佳人一般的故事,突然卻是這樣一個悲劇。
“尹展圖是獨子,所以尹老爺子傷心震怒,更加的怨恨章月光,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負氣去L市出這場車禍。尹老爺子當時就扔下話,如果章月光第三胎生的還是女兒,就將所有家產傳給侄子,不會承認她們母女。”
“那時,錦繡江山的工程部有個人叫許文舉,他天天在工程部裏擔心憂慮,怕他老婆心髒病發,大小兩條命不保,所以,整個工程部都知道,他老婆要生孩子。”
聽到父親的名字,許珂的心跳得異常的快,黎景華,果然是要談她的身世。
“很不幸,章月光生了個女孩兒,而許文舉他老婆,生了孩子就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說到這裏,她再次歎了口氣,那些陳年舊事,她仿佛也不願再提。
“當時,是我,去找許文舉談的。我給了他一萬塊錢,把他的兒子要了過來。他拿著那一萬塊錢去救他老婆的命。”
聽到這裏,許珂心裏已經明白,尹晚承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雖然有他的一席話做了鋪墊,她也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是此刻仍舊是難以置信一般,情不自禁的盯著黎景華。黎景華沒有道理來編這個故事,而且母親在病危之後,放棄前嫌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她,而她立刻帶著尹晚承過來,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珂心裏難過之極,木呆呆的聽著黎景華繼續說道:“沒想到,兩個月後,他老婆找到我,要要回兒子。我當時很氣憤,認為許家人言而無信,收了人家的錢,卻又反悔。或者,是想要訛更多的錢。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當時年輕氣盛,將她羞辱了一頓趕出去。我回了省城,這件事一過多年,我都快要忘記。直到有一天,沈笑山突然告訴我,要和我離婚,娶一個叫邵一萍的女人。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沈笑山會離開我,雖然,我並不愛他。我當時從國外過來,見到邵一萍的時候,根本就沒認出來她是誰。那已是二十年前的舊事,我怎麼會想到是她就是許文舉的妻子。”
聽到這裏,許珂已經覺得自己恍恍惚惚,她緊緊握著長椅上的扶手。
“我怒罵邵一萍的時候,她很激動,對我說了一些話。當時我仍舊沒有想到她是誰,聽著她的話,反而往另一個方向誤會。她說,她早就認識沈笑山和我,從在L市的時候,還說,許珂這孩子,根本就不該姓許。”
“一想到她十幾年守寡不肯嫁人,卻和沈笑山一重逢就決定結婚。而且她說你不該姓許,我認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沈笑山二十年前在L市的情人,兩人不過是舊情複燃。而你,就是沈笑山的私生女。我當時的震怒和仇恨,你可想而知。我一輩子傲氣清高,從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卻被一個這樣的女人奪了丈夫,還領著一個私生女殺上門來。”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多年前的那場憋屈和羞憤吐出胸腔。
“沈慕到加拿大的那天,接風宴上,我開了香檳,心裏很欣慰,沒了丈夫,我還有個優秀的兒子。可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想和你在一起。當時,我手裏的杯子哐當一聲碎在大理石上。我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心情,震怒,絕望,萬念俱灰。我掀翻了桌子,衝出別墅。喝了些酒,又心情暴怒狂躁,結果那天出了車禍。”
“醒過來之後是在醫院裏,沈幕守在床前,很是內疚。他雖然暫時沒有再提你的事,但是我主動告訴他,這個世界他誰都可以娶,隻除了你。”
“他當然不肯,追問緣由。他以為我隻是恨你們母女那樣簡單。他根本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我索性都對他說了,他不信,要回國徹查。我對他隻說了一句話,”說到這裏,黎景華停了一下,一字一頓道:“我說,你回國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祭日。”
許珂已經不知不覺落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