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靜靜想了會兒,走出屋子。
屋前有一株常年青翠的楊梅樹,小片的青綠色楊梅葉中,點綴中青多帶紅的楊梅。
秦瑜站在楊梅樹下,有些許恍然。
上輩子,她為了討顧瑾歡心,拿著不少白糖泡著楊梅給他吃,他嚐了一顆就不再吃了,還告訴她,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酸的東西。
就因為這句話,她就將這陪她長了幾十年的楊梅樹砍了。
現在想想,上輩子愛的那麼卑微,最後還是得不到。
這輩子不如索性現在就放開手,給彼此一個痛快!
秦瑜端了個凳子,從樹上摘了大碗楊梅,楊梅沒熟,但不影響楊梅汁被捏出。
取完楊梅之後,秦瑜又悄悄出門,在屋後山坡上,采了些葛根、葛花、甘草和菊花,每種材料精取一部分,然後先後放入鍋中。
上輩子她學醫,喜歡搞各種東西食補的東西,這醒酒湯,是她根據古醫書上配方調製而成,後來她將這配方賣個飲料公司,賺了很大一筆錢。
醒酒湯配好後,天都亮了。
秦瑜端著湯到房間裏。
新床上睡著顧瑾,眼眸安靜閉著,鼻梁高挺,臉上棱角分明。
農村的風吹日曬沒影響他,他皮膚白皙,臉上依然有些緋紅,格外好看。
這暗黑的屋子,被他這麼一躺,都讓人感覺亮堂了不少。
秦瑜看著他這安靜睡著的模樣,不由苦笑,時隔這麼多年再見到他,她竟還是能感受到當年的悸動。
秦瑜微歎一口氣,將顧瑾扶在床頭上,拿勺子放顧瑾嘴邊的時候,顧瑾沒點反應。
她抬起他下頜,顧瑾嘴唇微開,秦瑜神色淡漠、毫不手軟的將顧瑾牙齒將撬開,行雲流水一般將一勺連她自己都覺得酸得倒牙的湯進入顧瑾喉嚨。
“咳……咳咳……”
酸湯入腸,顧瑾劇烈咳嗽起來,卻什麼都沒咳出來,那些酸不隆冬的東西,都進他肚了。
“清醒了嗎?”秦瑜將手上碗和勺子放在一邊桌子上,語氣極為淡漠,“清醒了,我們就談談正經事。”
顧瑾眸色鋒冷地看著秦瑜,目光觸及她脖子上還未消退的勒痕時,他薄唇微微勾起,眼角都是冷蔑,語氣極為嘲弄的問:“這次又要上吊還是要投河?”
秦瑜心冷不防揪緊,微疼。
在他眼中,她是最不堪的。
不過沒關係,這輩子不想和他再有牽連,也不用在乎他怎麼看。
她將眸底最深的灰暗掩去,口吻平靜地道:“我們離婚吧。”
離婚?
一聽這兩字,顧瑾嘴角的嘲弄更濃了。
“當初你趁我酒醉,陷害我,逼我娶你,現在又說離婚?秦瑜,你又想算計什麼?”
是啊,顧瑾厭惡她的根本原因,就是這段婚姻,根本不是他自願的。
可是那一晚……
算了,和他解釋也沒用。
秦瑜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語氣平靜,和他解釋:
“顧瑾,我從未算計,那天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再提。”秦瑜頗為無奈的回答,那稚嫩的臉龐,好似閱盡人生、看盡世事滄桑一般。
但她也能明白,在這個年代的農村,離婚要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顧瑾可能會以為,她又在算計他。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怕離婚丟人,咱倆以後還可以在同一屋簷下,但得各過各的,誰也不耽擱誰。你考慮考慮。”
秦瑜說完,起身離開,順手體貼地為他關上門。
顧瑾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以前她總是討好他,今天這語氣……她是在給他擺臉?
秦瑜剛走到外屋,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聲輕喚:“顧哥在嗎?”
一個穿著白襯衫灰長褲的女子站在門口,往屋裏麵張望,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男女。
他們都是和顧瑾一同過來的知青,秦瑜認得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