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不停揮拳擊退麵露凶色的林婉,唐飛則是接過了那張信紙,繼續念了下去:“但是我知道,老公一定很想再見婉兒一麵,如果見不到,就會失去活下去的動力。婉兒是老公最愛最愛的妻子呢,為了能讓老公再看一眼,就算當一次喪屍,也沒關係啦。老公,我的腦子快要不受控製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多久的人類,我真的好想活下去,陪伴著你一起活下去幸福的到老啊,可是我做不到了呢。老公,你曾經對我說,說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兒子。我對你說,要等記起所有的事後再和他相認,一直一直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卻沒有機會了。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啊,請你帶著婉兒的愛,勇敢的活下去,連帶著婉兒的這一份,一起好好地活著。老公,我愛你,至死,都愛。婉兒。”
淚流滿麵的楊嘯仇,忽然抬起了頭,語氣真誠的說:“我想,再吻婉兒最後一次。”
唐飛怒吼一聲:“你想死麼?”
“沒關係!”楊景沉聲喝道:“爸,想怎樣,盡管做,我幫你。”
他揉身上前,躲過林婉的爪子,一拳將她打得貼在了牆壁上,隨後,雙手死死的握住了林婉的手腕,將她固定在了牆上,厲聲喝道:“馬風,過來幫忙。”
馬風無奈,嘴裏嘟囔著走到近前,用兩隻手捏住了林婉的嘴唇,讓她的牙無法露出嘴外。
楊嘯仇微笑著走到林婉的麵前,輕撫她的臉頰,他雖在笑著,卻比哭還難看。
“老婆,這輩子能夠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來世,你也要做我的妻啊!”他低下頭,吻住了林婉薄薄的雙唇。
楊景驚訝的發現,林婉那嗜血的眼神,在這一刻,竟是掠過了一絲柔情。
看錯了麼。她,感覺到了,真的感覺到了,她知道是她最愛的人在吻她!
現在死的話,她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喪屍死去的呢。
腦中閃現出奇怪的念頭,而楊嘯仇還在貪圖著林婉唇上的溫柔。
馬風右手握著手槍,悄無聲息的頂住了林婉的頭。
最後一個吻。
縱然被病毒感染,縱然,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是身為人類的愛,哪裏顧得了這些。真的愛了,生死又能擋得住什麼啊!
楊景和許頌都咬緊了嘴唇,熱淚盈眶,一旁的瞿潔早已淚眼婆娑。
砰!
子彈打穿了林婉的頭,鮮血爆出,她直直的向後倒去,諸人看得分外清晰,她倒下去的時候,臉上居然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楊嘯仇俯下身,輕輕合住了她的雙眼,微笑著說:“就算是死的時候,她依舊那麼美。”
楊景想要安慰兩句,話到嘴邊,心中陡然一痛。
“媽,”楊景衝著那具屍體,緩緩的跪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本不會生出這種悲傷的,此刻的心如刀絞,定是楊大少殘留在靈魂中執念,在悲傷,在哭訴,在哀嚎。
瞿潔在身後抱住了他,伸手為他擦掉眼角的淚。
楊景像是溺水的人摸到了一塊土壤,轉身鑽進了她溫暖的懷抱,將腦袋埋進她的大胸之間,低聲的啜泣起來。
秦寶寶失魂落魄的將父母屍體抱到床上,為他們擦幹了臉上的血跡,蓋上一層被子。楊嘯仇則把林婉抱到了另一張床上,將她的頭發梳理整齊,臉龐擦拭幹淨,也為她蓋上了一層薄被。
林婉的頭部,並沒有腐爛,隻有太陽穴被打進了一發子彈,修飾過後,倒像是熟睡了過去,睡得異常安靜唯美。隻是她身體中流出的鮮血,不多時就將雪白的床單給殷紅,令人不忍卒視。
做完這些事,楊嘯仇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本是個急性子的人,說話大聲,喜歡吵鬧,這時卻徹底的消沉下去,一言不發,悶不吭聲。
充滿血絲的眸子裏,除了仇恨,還是仇恨!
另一邊,秦寶寶終於無法抵擋徹骨的心痛,眼睛一閉,昏倒在地,引得眾人再度手忙腳亂起來。
勇士一騎絕塵,急速行駛在公路上,有幾個喪屍伸著手慢悠悠走來,直接被撞得沒了影。
這次換成了唐飛開車,這個略顯單薄的小男孩,渾然一個冷血動物,不久之前被人滅了滿門,親眼見到管平被感染,還見證了楊嘯仇與妻子淒慘的死別,他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照常開車,臉上一絲悲傷也沒有。
瞿潔抓了抓頭發,隻覺得這車上坐著的,就沒有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