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越發呆的片刻時間,周稷拆開信,從裏麵倒出一塊硬幣大小的平安扣在掌心觀摩。

嘖!

這平安扣品質倒是不錯,藍冰飄花,無棉雜物,偏偏表麵有一道細微裂縫讓價值大打折扣,丟大街都沒人去撿。

見黃保鏢還在發愣,周稷不輕不重踹他一腳,挑眉道:“噯?他什麼意思,家裏被抄了不成,怎麼窮得送這破東西給我。”

“誰!誰敢抄咱們家!”黃越突然回過神,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發現隻是周稷的玩笑話,不由苦笑:

“公子,可不興詛咒咱老爺被抄,天底下也沒人敢呀。”

別看黃越一副憨憨很好騙的樣子,那都是表麵,這廝嘴老嚴了,特別專業,但凡涉及周稷身世相關話題,他倒頭就睡。

周稷拐著彎套他話不下百次,千次、偏偏沒有一次如願以償。

周稷不知道平安扣的用意,但是黃越知道,這些年與他單線傳遞消息的內侍,帶了老爺的話。

那是政治聯姻的憑證。

黃越很同情公子,畢竟看著公子長大,生為皇室血脈,沒有享受過一天皇子待遇,卻要被當作拉攏勳貴的棋子。

沒錯,老爺便是當今天子。

“我爹不會死了吧!?”周稷心裏咯噔一下,老黃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咳!咳!咳!”剛醞釀出的情緒被周稷語出驚人,猛地一下子打斷,黃越嚇得直咳嗽。

他懷疑公子這是所謂的對父親“因愛成恨”。

“別激動,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周稷灑然一笑,對於大孝子言論根本不在意,反正便宜老子聽不見,看不見,而老黃更不可能出賣自己。

一麵把玩著平安扣,周稷一麵走到院中涼亭坐下,府邸很寬敞,一眼望不到頭,但家奴不足百,少得可憐。

黃越跟著走進涼亭,侍立在旁邊,委婉道:“老爺的意思讓公子拿著這枚平安扣,與榮國府多走動,選、選一位合適的妻子。”

“什麼!?”周稷陡然瞪大眼睛,他們家什麼背景啊,老爹居然自信到讓自己去榮國府,隨便選媳婦!那是國公小姐,不是菜市場大白菜啊。

“老黃,給句準話,榮國府是不是欠我爹很多銀子,是那位大老爺欠銀子?”

想來想去,也隻有賈赦那老逼登能幹出賣女兒的不要臉事情。

周稷在大魏朝生活了十五年,自然很清楚,八公十二侯,四大異姓郡王他們的發展史。

眼下榮國府雖還未到高光時刻,賈元春還隻是女官。

但,周稷這種隨母姓,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想要娶賈府的庶女那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黃越自信的一笑,他當然不會告訴公子,當年賈代善給還是皇子的老爺,當過騎射先生。

那平安扣便是老爺幼時自己雕刻的,一共有九枚。

黃越笑道:“賈代善當年與老爺有些交情,這枚平安扣想來賈老太太見過,公子隻管去就是了。”

這是什麼鬼話!周稷嘴角直抽抽,他那便宜老爹不過四十歲而已,而賈代善都死了三十年了,如果活著也都七八十歲了。

三十年前,便宜老爹都隻是十歲小屁孩,跟賈代善有啥交情可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