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長得太好,不帶煙火氣,滿身生人勿近的氣場,不說話時便顯得有些冷漠,一旦說話,即便是普通的語氣,在旁人看來也很顯凶,更何況他那天晚上是在出言警告她。
仔細回想一下,顧平蕪一直以為他在生氣,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他隻是懶得理她瞎鬧,怎會把這點小事掛在心上。
即便顧平蕪不出來壞事,難道他就能成功挺進決賽嗎?這倒不一定。他身體還沒恢複好,他沒有辦法否認。
小丫頭出來攪和一場,他覺得煩,說穿了,有一大半是在遷怒。
可到底是被顧家拜托過照看的丫頭,他無意給了人臉色,讓人這樣戰戰兢兢的,這時候心裏也有幾分不自在,語氣就刻意放軟了。
池以藍依然擺著那副臭臉,說出來的話卻溫和了不止一個level。
他一邊朝她走過去,一邊低聲說:“沒生氣。我和你生什麼氣。”
他說著蹲身半跪下來,嚇了顧平蕪一跳,要往後躲,鞋帶卻被拽住了。
池以藍抬頭瞥她一眼,斥道:“別動。”
顧平蕪一臉要被謀財害命的惶恐:“你幹嘛突然這麼好心。”
“你不是腰撞到了嗎?”
池以藍解鞋帶時有一瞬晃神。他的確沒有照顧過人,記憶裏隻有家裏的阿姨這麼蹲下來給他穿過鞋子。
顧平蕪的鞋子很幹淨,看得出家中的精心照顧。讓他想起一直以來他對她的定義都是那枯燥乏味的幾樣:乖乖女,好學生,小花癡……
他解完鞋帶,顧平蕪怕他再發瘋要給她脫鞋,連忙自己把鞋甩下來,踩進客廳說:“我好了,已經不疼了。”
池以藍忽略她的健康宣言,拿了藥箱過來,忽而又意識到什麼,站住不動了。
兩人就在沙發前麵麵相覷了半晌。
“樓上有客房。”停了停,池以藍補充道,“房門都可以反鎖。”
顧平蕪沒反應過來:“啊?”
池以藍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拎著藥箱的手緊了緊。
這是讓我給她看傷的意思吧。
算了。
小孩子而已。
沒關係。
他如是安慰了自己幾秒,指了指沙發讓她坐下。顧平蕪今晚特別乖,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坐下了。
沒等她開口找話題,池以藍已經坐到身側,手抓住她T恤下擺,麵無表情道:“轉過去我看看。”
顧平蕪一時震驚,忘記言語。
而他已經伸手撩開下擺,用眼神示意她換個方向坐。
顧平蕪腦子一空,一轉身,給了他後背。
T恤上撩幾寸就停住,身後的人像是真的隻想好心看看傷那樣,平靜地說:“撞青了。”
室內的空調溫度很低,否則她身上一定在細細密密地出汗。她有點緊張地開口回應:“那……那怎麼辦?”
“貼一下藥。”
她聽到他不起波瀾的語聲,緊接著衣服貼回她皮膚,莫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