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逐漸變亮的天空中蘇醒，馬路上奔馳著越來越多的車輛和行人，又是新的一天。
坐在才從龔園駛出的保姆車內，竇真真半睡半醒的喝椰汁，啃孔柔柔遞來的蔬菜三明治，都是迷你號，填不飽肚子，卻能保證在補覺時不被餓醒。或許是昨天的“意外”結果不如她意，小祖宗低氣壓持續中。
“不知不覺，真真也到了別人必須把她踩下去，自己才能上位的地位。”疲倦卻沒有絲毫睡意的麵容上，柯華的眼睛熠熠生輝。“從昨天的事情，我們必須得到教訓，不應該抱著過去的思維，覺得找真真麻煩的，隻是嫉妒或者看她不順眼的小打小鬧。就像昨天孔思對真真的試探，隻會是開始，不是結束。”
“嘁。”竇真真大腦一團漿糊，見雲嵐等人正襟危坐，不以為然的哼哼。“柯姐，不過一件小事，我都不在意了，你未免太多心了吧。”
“真真，並非那麼簡單。”秀娥指出最直接的證據。“難道你不覺得韓彥出現的時機，太恰巧了嗎？”
“親眼見到關係匪淺的同門師妹被推下樓梯，你的態度又那麼跋扈任性。而孔思通過這件事，沒說一句話，卻讓整個劇組知道她不僅跟韓彥有緋聞，實際上私交甚佳，不然也不能在韓彥休息日約他探班。韓彥出麵削你維護她，以後誰不會給她麵子？而且你性格直來直去，如果有仇沒報，肯定會再找她麻煩。你得罪人太多，這種事很容易傳出去，她就能借你的光得關注，以無辜者的身份。另一方麵，你打壓她，即便是看在同門師妹的名稱上，韓彥也不會坐視不管。你的大腿都不如韓彥的胳膊粗，肯定次次落空，偏偏你的任性是眾所周知的。”
“就跟兩軍對戰，比的不是誰的兵多將廣，或者武器厲害，更多的是勢，是戰場的主動權掌握在誰的手中。你強她弱，非得找她麻煩要回代價，韓彥肯定阻止。主動權掌握在韓彥手中，他打壓你的勢，此消彼長，勢會長到他身為緋聞女友的孔思身上。”
“再說你能帶來關注流量，韓彥能引起緋聞，對她而言，是兩麵沾光、一本萬利的好事。”
竇真真又困又累，雖然氣的麵部漲紅，但四肢虛軟，也沒有力氣跳起來發怒。
“你別想報複她。”柯華警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韓彥的處理結果更偏向你，糾紛完全被他擺平。”歸為劇組失誤，但不追究究竟是誰犯錯，又為什麼犯錯。
“他凶巴巴的讓我向孔思道歉，哪裏是偏向我？！”竇真真氣的跳腳，腿也不酸，腦袋也不痛，渾身也有力氣啦。“我本來就是無辜的，明明是孔思故意針對我！”
“你可以說她借機行事，是個心機深沉、手段靈敏的人。但扶手和油汙是她安排的，故意針對你，有確切的證據嗎？沒證據，你就沒資格隨便冤枉人。”
“要證據還不簡單！問出事時就急著想上樓的劇組工作人員，他們肯定是串通勾結的。”
“然後你同時得罪劇組和搭檔演員。”柯華頭疼。“都得罪光，你還想繼續出演《年輪》？就算能出演，誰都漠視甚至敵視你，你能好好工作？”
“……”竇真真稍微思考了會，但複雜的情況超出她的大腦思考範圍，過熱死機後重啟，一鍵還原到除了認知自己時，其它時候壓根不怎麼思考，隻憑本性行事為、為所欲為的原始狀態，泄氣的坐回原位。“好複雜。”
“不複雜，利益驅使而已。”柯華捏竇真真的臉頰。“真真，你還在SFG36的時候，每年團內都會由粉絲進行投票，按照票數進行排名。排名越高才有更多的資源和曝光率。”
“你說你討厭這種充滿利益性質的排位賽。大家的目標不同，有演員、歌手、模特、主持人等等，其實並不衝突；又或者目標同是演員，但出名的演員未必隻能有一個。排位賽卻弄得一個蘿卜一個坑，如果不把你擠下來，我就上不去。搞得內部鬥爭激烈，勾心鬥角，一個個就盯著團內自己上麵的人，如果怎麼也無法超越，就想盡辦法拉她們下來。”
“就算是團內最後一名，不管自己的排位，努力增強實力脫離偶像範疇，提升自身在娛樂圈的地位。哪怕排位賽還是最後一名，但意味著團隊整體比去年更強。而越來越強大的團體，對內部每個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柯華眼前浮現紮著中國娃娃頭的萌蘿莉，滿臉單蠢的問她。“為什麼連我都明白的事情，其它人都不知道呢？”
“還記得我當時的回答嗎？”
竇真真點頭，手指在空氣中畫三角形。“我記得。柯姐你說過，利益決定結構。”
“喜好年輕賣萌沒多少硬實力的少女偶像，並會買專輯、周邊等等的受眾，創造的利益是在一定範圍內波動的。沒有太大的刺激，是不可能增長，但很容易在熱情消退後萎縮。”
“這些利益會進行分配，如果結構小不足以捕獲所有利益，會有新的加入瓜分。如果結構過大，就會有沒有競爭力的因賺取不到利益而被淘汰。所以一個行業發展成熟時，結構的大小幾乎是不變化的，變化的是內部組成。”
“而利益的分配絕對不是平均的，一定是金字塔的形狀，頂端少量的人占得絕大多數的利益。就像團內一個大TOP帶來的利益是無數個小TOP的疊加，她得到的資源也是小TOP遠比不上的，這很公平。而小TOP想獲得更多資源，必須證明她能帶來更多的利益，利益的來源是更多的粉絲。”
“而會為偶像買單的受眾來來去去就這麼多人，而搶比自己排名差的粉絲群，做出十倍努力或許才獲得五分結果。還不如拉掉一個大TOP下馬自己頂上去，事半功倍。”
竇真真歎氣。“我當年的設想很理想，首先就是我們這些少女偶像根本不具備足夠的競爭力。”
她在SFG36整整六年，多少在團內被視若寶珠的姐姐們，在踏入娛樂圈後被迅速淘汰，隻能退圈，或者在三四線沉浮苦熬日子。偶像市場本來就很小眾，偏偏又有太多願意賭未來的少女們。越來越多的少女不願意默默無聞的磨練實力，過早的出現。粉絲們絕大多數都是喜新厭舊的。她畢業不過三年，SFG36日況愈下，如今隻能靠人數苦苦維持岌岌可危的NO.1地位。
“其次，圈內每個機會和資源都有很多人搶，不可能平白給我們這些能力不足的偶像浪費，想爭取，能力不足也爭取不到。”這也是很多人不肯畢業的原因，褪去NO.1少女偶像團SFG36的光環，隻靠自己很難得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