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真真很明白，柯華和袁慧為了她和張睿是煞費苦心。可是……
眼前浮現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竇真真跺腳拚命搖頭。“我不管。不要，就是不要。”
“也可以。”非常令人意外的，柯華滿口答應。“但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竇真真淚眼婆娑的以眼詢問。
柯華閉眼，再度睜開時充滿溫柔和期待。“真真，能不能跟我約定，不要著急，能耐住性子，慢慢來？哪怕是一段非常漫長又難熬的時光，讓我們共同努力，我相信，你肯定能站上傳奇的巔峰。”
“……”
等待中，從希望變成失望，再從失望變成絕望，柯華瞬間仿若老了好幾歲，全身心疲累不堪。她失望又憤怒。“真真，你才21歲，還有很長的人生。你的□□已是常人遠不能及，老天偏愛著你，有那麼多的資本，明明可以從容的前進，為什麼要心急如焚，反而害的自己狼狽不堪陷入困境？”
“就像2年多前，平台期無所謂，身價不漲也沒關係。你的目標是傳奇，不是傳奇的身價。如果安心留在國內，大製作女主角雖然不可能，星樂在無能，也會讓你當上一線製作的女主角。而不是為了幾個工作，就在國外強迫自己，還陷入□□醜聞毀掉名聲，回國後也隻能在《年輪》裏混個配角當當。”
“跟星樂一拍兩散，也讓你在平台期更加為缺乏助力而痛苦。但你有沒有想過，正是當初你一言不發就跑出國，才讓星樂完全放棄你。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忍受完全不受控的藝人，更何況你還是台柱。也正是你的空缺，才會讓星樂有決心和資源捧她。如果你留在國內，最起碼朱怡肯定不在，在平台期的你，還能獲得公司的全力支持。”
“實話實說，柯姐，你是不是恨我害你離開星樂。”
“不是。”柯華因竇真真懷疑，破天荒的憤怒。“你的脾性和自由，除了跟你瓜葛太深難分難舍的星樂，任何一家經紀公司都不敢讓你做台柱。不做台柱，沒有傾斜的資源，奔向傳奇根本是個幻想。”
叫“少找借口。你就是埋怨我害你離開星樂。”竇真真大喊大。
“真真，柯姐說這些話是為你好。”雲嵐等人紛紛勸，她們感覺到氣氛越界，走向失控。“柯經理，少說幾句，真真還小。”
柯華深呼吸平複心情，她冷冷的說。“你敢說，沒有為做出離開星樂的決定而後悔？為了掩蓋這點，甚至說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而你，最鄙視的不就是這類人嗎？”
“……”竇真真紅通通的眼睛瞪柯華，雲嵐等人心驚肉跳，覺得此刻的寧靜是暴風雨的前奏。
果然沒錯。“我要下車，讓我下車！”
“真真，快坐下。”
“真真，小祖宗，慢點說話，別氣病自己。”
“真真，我在開車，別抓我，很危險的。”
車內鬧得不像話，堅持要下車的竇真真發瘋似的撲向司機琳姐，雲嵐等人前撲後擁的拚命阻攔她。
“夠了。”混亂中柯華一句話讓所有人凍結。“讓她下車。”
“柯經理……”
“真真她……”
“讓她下車。”柯華冷聲道。“不要讓我再重複。”
在所有人擔憂的視線中，竇真真連摔在車裏的手機都沒撿，打開車門就往外麵跳，被柯華抓住手臂。“我們在山下等你。這段路程，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開車。”剛下車沒走幾步，就聽見關門聲和柯華的吩咐，回頭就隻見車尾消失在山坡最常見的彎道口。
“柯姐剛才的聲音顫抖，有泣音。”完全沒有車內的癲狂，竇真真吸鼻涕，沒有走，全身虛脫的癱坐在馬路上。“我真是白癡。明明用生命換金手指，還把人生弄得一團糟，還害的關心我的人難過。我是徹徹底底的大白癡，蠢貨。”
淚痕滴落在馬路地麵上，因吸收陽光的溫度，零星的淚痕很快被蒸發消失。但更多的淚滴層層疊疊滴落，很快在發燙的地麵上積累大片的濕潤。鬧騰後亂糟糟的長發，因低頭的姿勢如窗簾落在麵前，隨著主人難過到不停顫抖的身軀共同抖動。
“我想答應你的，柯姐。我是真的想答應你。可我寧願你失望難過，也不想欺騙你。我沒有時間，真的沒有時間。”
“拿生命跟惡魔交易換取一切的我，獲得任何榮譽和地位，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我仍然是個可笑的虛張聲勢的愚蠢白癡。而傳奇不是單靠與惡魔交易就能實現的，如果我能夠成就傳奇，減去惡魔的力量，我自己多少還是有點用。死的時候更是莫大的安慰，讓我覺得這一生還是有意義的。”
“我不能不去爭取傳奇，又沒有時間，柯姐，我知道急躁很蠢，但我沒辦法不急躁。我又不能讓你理解我，向你尋求幫助。柯姐，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你有我。”在精疲力竭的竇真真腦顱中，就連惡魔的聲音都溫柔不少。
“哈。”竇真真冷笑。“柯姐說的一點也沒錯，我留在星樂，近期而言是比離開強。”
“我不高興的，不是他們捧朱怡，而是張濤對我的忌憚和其它小事。當年我能逼走葛芬，一個小小的朱怡算什麼。張濤也心知肚明，就算我不知情接受助理，將來要趕人還是會趕人，他還是要為我收拾爛攤子。因為隻有我放棄，他沒辦法放棄我。”
“除了柯姐她們，張濤這些原以為知不知道都無所謂的，其實我也不該買。如果沒有通過你知道太多消息，我根本不會做出離開星樂的決定。”
除了星樂，任何一家有能力成就傳奇的公司，都不會願意讓竇真真當台柱，並傾斜資源。最大的原因，是她完全不受控。
竇真真心知肚明，但絕對不會改。原因很簡單，她有惡魔，以生命為代價換取所需，傳奇的目標又非常遙遠，更是死前的慰藉，是必須。絕對不可能浪費時間，成為提線木偶，完全按照公司的培養計劃和安排來進行。
“我知道柯姐一點都不怪我，但她離開星樂，肯定非常難過。”竇真真嚎啕大哭，完全不能自己。
“張濤他們無法割舍你帶來的利益。而柯華她們，總有各種原因不懂你，將來更或許為了她們自己，會放棄你選擇其它人，就像張濤一樣。”惡魔誘惑的話語在耳畔回繞。“我見過太多契約人被信賴喜愛的人不理解，甚至背叛。不用怕，我會陪伴你，隻要你開口，一切都會為你實現。你一生，都不會存在失敗。”
“嗬嗬，說得好聽。就連親生父母都會因自己的小算盤而嫌棄子女，期望跟我無親無故的張濤和柯姐他們，舍棄自己的需求而遷就我，說是奢望，不如說自己腦殘。我都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柯姐的難過，憑什麼強求她？！”竇真真冷嘲熱諷。“柯姐和張濤他們對我至少還有真正的感情，而你，隻是想從我這裏獲得更多的壽命，更快的從我體內解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