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禮。
祭祀神靈、祈求神靈保佑戰勝,是古代軍隊最重要的禮儀。這種莊重的禮儀同時也是用來堅定將士的必勝信念。
凡出動軍隊都要舉行大規模的祭祀儀式,屠宰牛羊獻祭祖先、社稷(土地與穀物神)。全體出征將士列隊,屠宰後的牛羊還要在隊列左右轉一圈,號為“殉陣”,並宣布“不用命者斬之”。統帥親自將牲血淋在軍器上,號為“釁”,象征性的將作戰使用的旗號、戰鼓、金鐸、兵器等淋上一點牲血。
祭祀禮後,老皇帝宋高宗在王公大臣陪同下,親自登上東郊城樓,高呼:“今我天朝外有北方牧野之人虎視眈眈,內有奸臣賊子離間叛亂,擾我百姓正常生活,現有神武軍兩大元帥親自坐鎮,帶我大宋兒郎們,去平叛那反賊,保我家國完整。爭取早日旗開得勝,眾位凱旋歸來之日,朕將親自登樓接迎。”
“平叛反賊,保我家國,平叛反賊,保我家國……”將士們群體高呼,呼聲震天,經久不息。
……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
浮雲兒郎意,落日家人情。
揮戈自茲去,蕭蕭戰馬鳴。
“二娃呀,在軍隊要聽元帥的話,你父親當年可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十二歲從軍,不知殺了多少大金賊人,你可不能丟我們X家的臉呀,這次一定要立大功呀。”一慈母。
“狗剩,俺X家的人可沒有孬種,你小子要是敢臨陣怯逃當了逃兵,苟且偷生,你就別回來了,俺X家就當沒你這個人。”一嚴父。
“土蛋呀,嶽元帥可是個好人好將領呀,一定要好好跟著嶽元帥幹,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又是一嚴父。
“二狗我兒呀,跟著韓元帥好好盡力,爭取早日勝利回來,你父親至今還病重無人照料呀,在外照顧些自己的身子,但不管怎樣,一定不要丟咱南宋的百姓的人呀,昨天隔壁的張嬸還誇你長大了能為國家出力了,你就是戰死了,母親也為你驕傲呀。”又是一慈母。
無窮無盡的輜重車,揚起滾滾的灰塵,把一切都籠罩起來,官道兩旁前來送行的百姓更是摩肩接踵,運量的輜重車吱吱的響著,伴隨著些許送行人的抽泣咽噎聲,一下子把氣氛渲染的悲戚起來。
聽著這些前來送行的父母兄弟們臨別前的囑咐話語,不知何時,餘飛已經是雙目中噙滿了淚水。
這是多麼樸實的話語呀,沒有驚天動地的豪言,沒有文縐縐的官話,也沒有官前的做作,有的隻是普通百姓口中那樸實的話語,最樸實、最真摯的感情,對家人遠行前途未卜的關心,對自己國家興亡的關心,以及,對外來敵侵勢力的痛恨,他們的心願其實很簡單:做一個普普通通堂堂正正的人,安安心心的陪家人過一輩子。但就是這種簡簡單單心願,對這些普通百姓來說,卻是個奢望。
他不禁想起了詩聖杜甫的那首《兵車行》: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去時裏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況複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百姓的苦,誰人能知?正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到激動處,餘飛不禁唏噓長歎。“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複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揚起馬鞭就是一下,馬兒突然飛奔起來,他情不自禁的,放聲高唱,很屠洪綱的聲音,也不管士兵們莫名的表情,也許,在這送別的悲愴氣氛中,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他,他要把壓抑在內心的不快唱出來,哪怕淚水滑過了臉龐,也不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