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頓時渾身一顫:“三,三皇子?”
今日本該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她卻渾身狼狽,歇息在這汙垢髒亂的牢房裏,本該一起喝合巹酒,與她共度良宵的夫婿,卻高高在上的站在這裏,滿目嘲諷。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震驚之後,便是憤怒。
“本宮來送你上路。”三皇子李景慎淡淡開口:“顧盼兮,你無需怨恨本宮,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怪隻怪你沒那個福分。”
說完,朝身後一揚手:“動手吧。”
侍衛刷的抽出長刀,上前一步,直刺顧盼兮咽喉。
卻在這時,身後驀然傳來一聲冷笑:“嘖嘖,好一個趕盡殺絕呀。”
三皇子目光一變。
牢房拐角處,緩緩走處來一個人,幽暗的燈光照耀著他猶如刀斧雕刻一般的臉龐,正是七皇子李景頲。
“這麼晚了,三哥怎麼有空來這刑部大牢?”
“你不也在這裏!”三皇子一聲冷哼。
“臣弟奉命調查顧家謀逆一案,自然相關人等都由臣弟看管。”李景頲語氣幽幽的道:“倒是三哥你,這麼晚來這裏,該不會是想偷偷將顧小姐放走吧?難怪坊間一直傳聞,三哥對永定侯府的顧家小姐情根深種……”
“你從哪裏聽來的鬼話!”
三皇子猛的打斷了他,鐵青著臉道:“本宮隻是來看一看,七弟你有沒有虐待人犯!”說完,轉身便想離開。
李景頲語氣悠悠的道:“三哥放心,明日一早,臣弟便會奏明父皇,讓他看在你一片情深的份上,對顧小姐網開一麵……”
“不需要!”
李景頲頓了頓,接著道:“三哥與顧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
三皇子氣的額頭青筋直暴,他恨恨的盯著李景頲,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三哥負了別人,連一聲道歉都不會說嗎?”李景頲懶洋洋的道。
三皇子眼睛猛的睜大。
道歉?給這個賤人?她承受的起嗎?
李景頲卻是笑眯眯的,抬腳走過去,伸手將呆若木雞一樣坐在地上的顧盼兮扶了起來:“三嫂,你怎麼坐地上,快起來。”
這一聲三嫂,終於讓李景慎的目光變了:“她不是本宮的皇子妃!”
“拜了天地,入了祖廟,上了玉蝶,怎麼不是?”李景頲反問。
“本宮這就寫休書!休了她!來人!”
三皇子氣的渾身發抖。
很快,便有獄卒捧來了筆墨紙硯。
三皇子就著牢房裏昏暗的燈光,匆匆寫就一封休書,揚手高高扔在顧盼兮臉上:“從此,你與本宮,毫無關係!”
紙張雖然柔軟,但是砸在臉上也是生疼的。
然而再痛,又豈能比得上心裏的?
顧盼兮伸手拿下休書,看見三皇子用極其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
恨不得吞噬了她。
她頓時心中一凜。
“本宮還會再來的!”三皇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後,揚長而去。
顧盼兮渾身一軟,摔倒在地。
李景頲伸手撈住了她:“顧小姐,你沒事兒吧?”
顧盼兮苦笑著搖搖頭,道:“七皇子,多謝你了。”
她努力的支撐自己的身子站起來,李景頲看著她,昏黃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靜謐陰影,聲音也是冷清的:“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居然讓三哥不惜夜闖刑部大牢也要來殺你?”
顧盼兮聞言,原本扶著牆壁的手頓時握緊。
“沒有什麼,他隻是想要滅口而已。”
李景頲沒有再問,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道:“這大牢裏實在太髒了,你身子弱,需得好好修養。”說完,衝外一揚手。
很快,便有兩個獄卒走過來,要帶顧盼兮離開這裏。
顧盼兮沒有問去哪,這天底下,還有什麼地方是比刑部大牢還要糟糕的?
“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卻在這時,李景頲忽然開口。
顧盼兮已經走出牢房,聞言疑惑回頭:“七皇子,你說什麼?”
“沒什麼。”
李景頲背著手,重新恢複麵無表情。
顧盼兮看著麵前的廂房,驚訝的久久合不攏嘴。
李景頲,居然讓人將她帶進了七皇子府!
她是人犯!還是被三皇子休了的下堂婦,無論是忌諱,還是避嫌,他都不應該……
“顧小姐,可是對這兒不滿意?”
驀的,身後傳來李景頲的聲音。
顧盼兮吃了一驚,連忙轉身請安:“見過七殿下。”
李景頲大步走過來,掃了她一眼道:“你安心住下,本殿下府邸,絕無人敢來打攪。”
顧盼兮聽的一愣。
“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派人告訴本宮。”
顧盼兮輕輕咬住嘴唇,問道:“殿下,你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