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蒼庚本來還想繼續說些感激的話,卻見洛安昭默默朝後退了一步,像是準備離開。
杜蒼庚最了解他,明白他定然還是對方才自己勸他回朝一事耿耿於懷,便主動停了話頭。
洛安昭想走,絕不是因為杜蒼庚的勸說記了仇,隻是他向來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每每提到,總令人氣短。
“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離宮的時候,陛下令我盡快回去,如今這一耽誤,隻怕他又要火冒三丈了。”
像是自我調侃一般,洛安昭微微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將拜別的話說出口,就聽杜蒼庚緊追著問道:“陛下留你單獨說話了?”
“嗯。”洛安昭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那他……說什麼沒有?”
盡管杜蒼庚盡力隱藏起自己的好奇和擔心,但洛安昭還是看了出來,輕輕揮著手示意他寬心。
“沒說什麼,隻是問我是不是和你很熟,否則為何要為你出頭。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實情,就說是為報答杜叔關照之情才出手相助。”
杜蒼庚微怔,隨即無奈笑道:“這話他怎麼可能會信?”
“信或不信,取決於他的心。”洛安昭倒是無所謂,看上去並不覺得此事有多棘手,“我解釋之後,他並未反駁,亦未質疑,隻是提醒我不要事事拿我叔父做幌子。依我看,他心裏其實早就知曉你我之間的交情,杜叔與我們來往頻繁,你又和我年紀相仿,一切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杜蒼庚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聽得洛安昭一愣,隨即很快明白過來。
“你是說……他其實一直有意想撮合你我認識?”
“誰知道呢?陛下的心太深了,萬事皆有可能。”杜蒼庚意味深長地歎了一聲,“總之,事到如今,有些東西已經瞞不住了。瞞不住就瞞不住吧,隻要陛下不在明麵上戳穿,我們就裝聾作啞。何況,眼下陛下的心思應該不在我們身上,他還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去了結。”
聽他如此一說,洛安昭頓時猜出他意中所指,冷冷嗤了一聲:“趙元祐蠢而不自知,搬石頭砸自己腳,屬實活該。聽說陛下已經傳他入宮,朝中很快就要有一番腥風血雨了,多少人正瑟瑟發抖,多少人又正暗自拍手叫好?”
說著,他一手拍在杜蒼庚肩頭,輕笑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得趕緊回去,免得許久沒有消息,叔父會擔心。京中的事我幫不了你什麼,一切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