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處的桂花已經開了,幽幽的香氣不經意鑽進了鼻子裏,讓柳無眠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桂花香,還是眼前的人香。

“那我不道歉了,我和你說點別的。”

杜霜霜猛地抬頭看他,期待從眼底一閃而過,隨即又暗了下去。

“說什麼?”

還是泛著賭氣的腔調,但這一回,柳無眠心裏有了底。

這麼多年的相處,即便杜霜霜心裏沒有他,可他還是早就熟悉了對方的言行舉止,早就能從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出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生氣。

“我就是個傻子,還是個壞人。你病了,我應該盼著你盡快好起來,可我有私心,又想著你若一直不好,我就一直都能有理由來看你……”柳無眠不似方才那般慌亂,語調重又變得平和而溫柔。

“那你可真是個壞人啊。心眼壞透了。”

杜霜霜翻了個白眼,刻意把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但偏偏聽不出任何生氣的意味。

“但是,你不也一樣是壞人?”

柳無眠話鋒一轉,果不其然瞧見她又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

柳無眠笑了笑,看向那藥包:“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病好了卻不說,仍舊誆我送藥嗎?”

“我!”杜霜霜抬高了調門,卻隻說出一個字,而後又泄了氣一般,挑著眉輕輕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對啊,我就是戲耍你,我是壞人,不行嗎?”

柳無眠依舊笑眯眯的,但說出口的話卻似驚雷一般。

“若你願意,我心甘情願一輩子被你戲耍。”

“你……”

杜霜霜覺得有一陣風吹進了自己的心,風裏甜絲絲的,像是裹著蜂蜜桂花糖的味道。

“你這個傻子!我不告訴你我痊愈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傻,若我不說,你是不是也不問,是不是會一直送下去……”

“會。”柳無眠及時打斷了她的語無倫次,“我會想一直陪著你的,除非你不想再看到我,比如……眼下,若是你要趕我走,我必不會糾纏。”

“誰、誰要趕你走了?”杜霜霜著急開口,話一出口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整張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你、你愛走不走,懶得管你。”

她賭氣似地將柳無眠推開,像一隻輕盈的燕子飛回了巢裏。

“誒誒誒,這這這……”

一直躲在牆後偷看的杜蒼庚剛要開口,被柳無瑕一把捂住了嘴,生生拽到了一旁。

“這……這怎麼又走了?哎呀,你弟弟也是,說個話拐彎抹角,霜霜是個直性子,她哪聽得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