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融絨一直記得,說分手的那天是兩年前的四月二號。
對方有些不可置信,似乎唇角還有笑意:“蘇融絨你夠了,昨天是愚人節,但是已經過去了。這種無聊的玩笑你去找別人開。”
她強調了幾次,顧軾都不理會,最後她有些急了,直接衝他吼出來:“楊晴沒告訴你嗎!”
顧軾這才錯愕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她:“關她什麼事?我跟你說過了,我從來和她沒有關係,不管外麵怎麼謠傳,我這裏問心無愧。”
蘇融絨冷笑了一聲,後來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冷笑很具威懾力,因為當時的自己都顫抖了一下:“顧軾,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更沒必要在一起了。當初我以為你是她男朋友,我才死皮賴臉地追你,我要的隻是她難過,如果你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就是閑得沒事做都不會來接近你。”
蘇融絨看見他的表情變得冷凝,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她又笑了笑:“你以為你很受歡迎,很多女孩子喜歡你。但是顧軾,我沒有,我從沒有喜歡過你,我隻是為了報複楊晴。既然你們毫無任何關係,我想我們,也沒必要維持現在的關係了。”
顧軾淡淡地看了她半晌,說了一句:“我不信。”
她知道他的脾氣,凡是認定了的人事,都不會輕易放棄。
就像她追在他身後的辛苦一般,投入與回報總是如此相近,隻可惜這份回報她實在要不起。
“是,我承認你很優秀,可是比起我哥,你什麼都不是。我耍了你,我道歉,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有往來了。”
顧軾的臉色突然泛白,張開了嘴,但是一直沒有說話。她如果隻說不愛,隻說欺騙,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但是她說了他那個哥哥——從小到大,一直戲弄她、欺負她、蹂躪她,卻根本放不下她的哥哥。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眼底的落寞,半晌才說了一個字:“好。”
蘇融絨轉過了身,背對著他,明明眼淚已經不受控製,蜿蜒如小溪一般在臉上漫爬,她依舊邁著灌鉛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模糊了視線也不敢停下來,隻恐顧軾會突然叫住她,或者追上她,說他不信。
如果那樣,蘇融絨實在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他抱緊,說她不要分手,說她愛他。
可顧軾沒有追過來,甚至都沒有動一下。
那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在他們經常窩在一起打鬧歡笑的榕樹下。
其實當年一起廝混的時候,蘇融絨總是最沒形象的一個。不止丁檸,全寢室都說她沒有正型兒。
楊晴則一成不變地打擊她,沒事兒扯幾句:“顧軾還沒甩了你啊,真是奇跡。”
丁檸就會跟楊晴吵起來:“哎呦,吃不到葡萄光說酸,真沒意思。”
等到了沒人的時候,丁檸也會感慨:“我說融絨,你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會有個顧軾這麼愛你。”
當時蘇融絨正在整理自己的采訪稿,回答得敷衍:“不就是方便寫些采訪稿嘛,這有什麼。”
丁檸有些嫉妒:“你還說,我是不敢想象素來清高的顧大帥哥會被你折磨成這樣。”
蘇融絨想了一下,感覺心裏有幾分甜蜜。
顧軾的確有點冷,最開始對她也是不理不睬的,但如今她有什麼要求,再怎麼為難,他都會答應。
就像上次的采訪稿,她問的問題那樣稀奇古怪,他不過是嘴巴抿一抿,隨後如實回答。她饒是興奮,拉著他的手起膩:“顧軾,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再幫我做幾個,你這麼棒,什麼都懂,稍稍投入一下就可以了。”
顧軾接過她的稿子,聲音提高了幾分:“你讓我假裝芭蕾舞演員?”
蘇融絨信誓旦旦:“就一次!絕對就一次!”
他將稿子丟給她,冷冷一聲:“不行。”
磨了那樣久,見顧軾仍舊不為所動,融絨也隻好死心了,“哼”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顧軾卻按住了她的手,仿佛是歎了一口氣,輕聲說:“你就不會給塊糖吃。”
從那以後,顧軾開始充當蘇融絨的各種采訪對象,而他自然也是有要求的,每次采訪結束,她都會湊上去笑嘻嘻地親他臉頰一口,說:“辛苦啦。”
慢慢地,反倒是顧軾希望她作業多一點,接觸多一點了。
於是,在一個天朗氣清的下午,在那棵榕樹下,融絨又說了那句辛苦啦,顧軾卻沒有放過她,身子向前一湊就吻了上去。
撲麵而來的,他的氣息,他的味道。
蘇融絨覺得自己實在有夠沒臉沒皮的,臉紅心跳著還敢調戲他:“顧軾,跟你咬嘴巴也挺好玩的。”
顧軾狹促地笑了笑,說:“那我們繼續。”
蘇融絨笑嘻嘻地用手擋住他的嘴:“顧軾,我怎麼覺得跟我在一起後,你好像也變得挺不要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