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真是個好地方。”把頭上的帽子摘下,光著腦殼的趙忠強望著街道,喃喃自語。
坐了大半天船的魯秀秀有些打蔫,打了個嗬欠嘀咕道:“人好多啊,比南潯要熱鬧。”
“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嗬嗬,你夫君我現在也算有錢人了,不能委屈了你,這就找家好的客棧。等到了杭州,安頓下來,我們就正式結婚。”最後一句是他彎腰低聲在魯秀秀耳邊說的,魯秀秀頓時抬起垂下的眼簾,眼神閃亮:“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咱們現在這叫什麼關係?姘頭?”不理魯秀秀嬌羞著揮來的拳頭,趙忠強牽住她的小手,笑著走出碼頭,朝城內走去。
嘉興雖然也隻是小城,但因為貿易還算發達,也比較早的接觸到外國文明的入侵,所以並不像南潯小鎮那樣平靜而單一。隻從建築上看,趙忠強就感受了一些不同於傳統的風格,他甚至看到了一所小教堂,穿著修士衣服的老婦人從裏麵走出來,滿臉虔誠。
“嗬嗬,中國人信基督,而且是侵略者們送來的宗教,真是諷刺啊。我記得有本書裏說埃及人自己創造的偉大文明被毀滅了,卻信奉起侵略者帶來的伊斯蘭教了,還引以為豪。他媽的,老子若真有當權的一天,一定要先用戰爭後用文化,狠狠的侵略全世界。”趙忠強在一陣胡思亂想,發下了一個自己也覺得可笑的誓言。
褚輔成在南湖自己建立了學院,也算本地的知名人物了。嘉興這個地方,周圍有上海、蘇州和杭州,又臨近杭州灣,本是天然的經濟潛力區,隻不過曆來官員都不把心思放在民生上,故而遠不如上海。當趙忠強和魯秀秀雇了人力車來到南湖附近時,這裏的道路、橋梁都很是破敗,讓趙忠強很是不滿。
望著本該和西湖齊名的南湖,趙忠強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十五年後,就在這南湖,一艘畫舫上,可是出現了一股影響巨大的勢力啊,最後得了天下。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最終也是如此,不過既然有了我這樣的異數,曆史恐怕會有偏差。”
時近黃昏,夏日氣候多變,忽然飄起了蒙蒙細雨,趙忠強買了把油紙傘,和魯秀秀繞湖而走,欣賞湖中煙雨。“這會才算是美景了,一個‘秀’字,南湖是配得上的。”趙忠強指著湖中畫舫笑著對魯秀秀說道:“秀秀,我們要不要租艘畫舫玩玩?夜裏就住在上麵,品一品名聲頗大的南湖菱角、嘉興粽子還有文火醬鴨。”
魯秀秀到底是少女心性,從小都在閉塞的魯鎮生活,一朝出門,雖說有了嫁雞隨雞的念頭,可能夠多遊覽一些名勝,還是很對她的興趣。“都依你,我早就想嚐嚐南湖的菱角了,聽人說這菱角沒有刺,又圓又甜,比雪藕還要脆哩!”
兩人便到湖邊堤岸,尋了艘裝飾不算花哨,倒有幾分文雅氣息的畫舫,趙忠強一出手就將畫舫包下,吩咐船上伺候的夥計準備好特產美酒,夜裏就在湖中泛舟。
有個尖嘴猴腮的夥計見趙忠強出手極為大方,又高大挺拔,心裏便認為此人該是北方來的豪客,而魯秀秀則是在本地找的窯姐兒。這家夥滿臉諂媚,對坐在畫舫中廳邊正欣賞湖中景色的趙忠強說道:“大爺,我們這南湖,雖說比不了秦淮河瘦西湖那般繁華,可是鶯鶯燕燕可不少,江南美女的名聲,可不是吹的!要不要小的為大爺牽線?”
嘉興話和上海話近似,趙忠強聽不大懂,便用官話和他們交流。這夥計倒也乖覺,官話雖然有濃厚的鄉音,趙忠強卻也聽明白了,這家夥是想拉皮條。
魯秀秀怒視著這個夥計,冷哼了一聲,而趙忠強則是眯起眼睛盯著他,令到這夥計渾身不自在時,才緩緩說道:“爺是來看南湖景色的,休絞了爺的興致!明日領爺去南湖書院一趟,少不了你的打賞,其他別就廢話了,去吧!”
揮手趕走這沒拉成皮條的夥計,趙忠強見魯秀秀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屈起食指在少女的腦門上一彈,嘿嘿笑道:“有你這小悍婦在,我哪有膽子去尋花問柳啊?這裏景色如此之好,不如我們晚上就對著這湖光月色……”
“羞死了,這會不要講這個!”魯秀秀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嬌俏可人的樣子惹得趙忠強性致大好,望著外麵已經停下的細雨和逐漸冒出來的月亮,暗道今晚有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