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趙忠強看著有些緊張的任遠,微微一笑,說道:“任老大,你又何必這麼怕我?我們如今是合作夥伴,你發財就是我發財,用不著見到我就這副做派。”
任遠習慣性的摸了下鼻子和嘴邊的小胡子,幹笑著說道:“趙幫辦,這些就是費立國他們存下來的款子,照您的吩咐,我已經給巡撫衙門和知府衙門送上了足夠的禮物,還實打實的許了三成的份子給兩位大人。剩下這些,當然是由您來支配。”
“現在我用不著,聽你說了,青幫的人要和杭興會做大買賣,用錢的地方多著。這些你拿回去,除了自己留的,也分些給弟兄們,”趙忠強本就是黑道頭子出身,安排起“業務”來簡直是駕輕就熟:“還有,你挑十個能打的弟兄,明天讓他們到我家裏來,我有安排。”
“是,我回去後就照辦,這裏有五萬兩兌換券,趙幫辦還請收下……”
趙忠強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知道不收下他心裏會有疙瘩,便接過收好,又拍著他的肩膀,一付語重心長的模樣:“這一個月杭興會太過動蕩,也算元氣大傷,所以未來一段時間還需要低調行事,那些橫行街頭之類的臭事,任老大要約束弟兄們,不要再犯。有我做你的後台,等時機成熟,再把浙江各地的幫會都收伏,屆時你的威風,將遠超費立國……”
任遠也是唯唯諾諾,但眼神裏也流露出一絲喜色,趙忠強說到做到的行事風格,令他已經有些憧憬將來勢力大增的前景了。“多謝趙幫辦,我唯您馬首是瞻……”
等任遠走後,趙忠強朝裏屋說道:“子布出來吧,這裏五萬兩,夠用一段時間了。”
葉頌清走了出來,來到桌前,看著趙忠強,良久才說道:“振華,和黑道人物沆瀣一氣,對你的名聲沒有好處的。將來你若是獨當一麵甚至是……的時候,若是因此受到他人的要挾或借題發揮……”
“管不得那麼多了,什麼來錢快?隻有黑道上的買賣,”趙忠強起身踱到窗邊,望著天邊半隱半現的彎月,說道:“況且,等我大權在握的時候,誰還敢拿這個指摘我?子布你也讀過世界通史,西班牙、英國的崛起,靠的就是黑得不能再黑的勾當。我有心借著黑道買賣賺來的錢,做一些事情,若是有成,將來局勢大變時,咱們才有應付的能力……”
那天在春風院,趙忠強橫掃了在場除任遠外的所有杭興會人員,直打完了三個彈夾,沒有讓一個活人逃到一樓去。費立國、包氏兄弟和朱哲都被打成了篩子,而任遠則被震耳欲聾的槍聲和血肉模糊的屍體嚇壞了,幾乎當場失禁。
而埋伏在芳草街外麵的曹正淳和趙蠻熊立即領著數十名新軍士兵闖進了春風院,將守在門口的杭興會成員抓住,然後迅速的在趙忠強指揮下清理了屍體。
當天晚上,已經被震懾得心神俱喪的任遠在趙忠強稍微一威逼利誘後,便答應了以後與趙忠強合作。第二天,趙忠強便前去巡撫衙門稟告,說是他率新軍第二標一營三隊的兵士們在春風院擊斃了正商議暴亂的費立國等人,而任遠則做為出首者揭發費立國等杭興會頭目勾結革命黨陰謀作亂。
張曾楊是個好好先生,隻求做官做得安穩,而知府貴福知道抓了革命黨,大為歡喜,欲把此事做為自己撈取政績高升的墊腳石,於是趙忠強便積極“配合”著知府衙門的人抓捕了包括杭興會在內的杭州大小幫會中許多骨幹分子,貴福雖然精明,卻是深諳“殺良冒功”之道,況且抓到的大多是劣跡斑斑的黑幫人物,他自然是吩咐嚴刑拷問,打死二十多人後得到近百份“口供”,於是具案上呈兩江總督衙門,不日便得了褒獎。
抓走的人裏除了杭興會裏死忠於費立國的人,還有其他小幫會的人,這樣使杭興會即使遭受了大動蕩也沒有外敵借機搶地盤。任遠自然接下了杭興會老大的位置,而趙忠強則順利的通過他控製了杭興會。
貴福在此事後對趙忠強甚是賞識,他和張曾楊又接受了杭興會的重禮,因此趙忠強心知自己不出數日,必將升職,行險的一招,取得了讓他喜出望外的戰果。
葉頌清在拜訪他時,趙忠強將自己所行之事的經過告訴了他,雖然不大認同這種和黑道沾染在一起的行為,但趙忠強果決的行事手段還是很對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