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神龍山的一個小山村裏。神龍山盤旋著、一路纏mian徘徊,山勢靈動,風光迤儷奇特。
俗話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神龍山到底綿延了多少裏沒有人能夠說的清。
神龍山中流行著一種龍舞。神龍山據說就是一條天上的青龍降落到地麵上化身而成,於是人們就舉行舞神龍的神秘的儀式來祭奠伸龍的精靈,以保佑風調雨順,富足平安。
我的養父張天富是個舞龍的頭人。
我媽王翠娥則肩挑著竹蓮花裝扮做神水娘娘。
我自懂事的那一天起,就認為他們是一對正宗的狗男女。
我媽王翠娥在當地也算是一個遠近出名的美人。尤其是每年的舞龍的節慶裏,我媽就把自己打扮得賽西施一樣,挑著竹蓮花,扭著小屁股,走著蓮花步,還不時與張天富打情罵俏,在舞動得徐徐生風的龍身下麵如精靈一樣的穿行。人們與其是在看龍舞,其實是在看我媽。
為此我很討厭我媽。當有人叫她“翠娥、翠娥”的時候,我身上就直起雞皮疙瘩。當張天富叫她翠娥的時候,我就羞臊的直想鑽到地縫裏去。這時候我就特別的恨那個弄大了王翠娥的肚子卻當了縮頭烏龜不敢負責任的男人。我為此躲在山裏哭了許多次,發誓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揪出來為自己的清白之身世找到公道。
我媽是姥姥兩口子的老丫,自小就十分的嬌慣,任性而刁鑽。聽村裏人背地裏講:王翠娥吃奶吃到八歲,把我姥姥的匝匝都吸成了黃瓜種。五歲就騎著一頭老公羊,滿村跑。吃果子隻吃樹尖上的,吃包子吃皮不吃餡………,種種怪脾氣集於一身。更為乖戾的是許多男孩子都受到她的暴力襲擊,小小年紀就得了個母老虎的美譽。
俗話說:鏟地別鏟邊岬,說親別說老丫。可是王翠娥還沒等說親的媒婆上門肚子就大了。
發現這件事情的是我的養父張天富。這個破落的地主狗崽子在後山每天的遊蕩看到了我媽嘔吐的全過程,於是就大肆的宣揚。很快就傳到了我姥爺的耳朵裏。我姥爺的老臉哪能擱得住。立時就回家詢問我媽。我媽隻是嗚嗚哭。問她誰幹的,她隻是搖頭不說,哭得更加傷心,兩個眼睛都跟桃花似的。
經過了幾千年封建社會的沉澱,“餓死是小,失節是大”的思想觀念在姥姥姥爺兩口子心裏已經是根深蒂固。哪個做父母的不想把女兒清清白白的嫁出去。媒婆上門抹光了嘴唇,然後三禮六聘的把閨女打發出門。王翠娥當時剛滿十八歲就做下了這樣的天大的醜事,正統的姥姥姥爺很後悔對王翠娥的嬌慣,管束不力,以至於辱沒了一世的聲名。姥姥姥爺一病不起,不久二命同歸西天。王翠娥哭了個死去活來,挺著大肚子為父母哭喪守靈。
喪事完畢,我就呱呱落地。王翠娥抱著我哭爹喊娘,惹得四鄰八舍的大娘大嫂大嬸大姐們都陪著硫眼淚。直說:這孩子命苦。也不知道她們是在說我命苦還是在說王翠娥命苦。
我當時在繈褓裏王翠娥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盼望著我爹能夠回來找她,兌現他們偷情時要娶她做老婆的承諾。可是我爹卻杳無音信,真的成了陳世美,當了騙取黃毛丫頭潔白的處女之身的大色狼。
王翠娥哭了一鼻子又一鼻子,再加上姥姥姥爺去世的餘悲,王翠娥的乳房就很少能夠分泌出來奶水,因此就餓得我麵黃肌瘦,每天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