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惜文忙開口,不料話還未說完,帝辛已經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孫惜文無奈,隻能帶著小滿萍兒二人走出了迎潤堂。自己失寵了罷。而子卿,距離生產還有五六個月,這麼長時間,她一個人該如何應對?孫惜文思緒飄飛,走在鵝毛大雪中竟感覺不到絲毫寒冷,想必心寒勝過天寒罷。
穿越來殷商的第一個除夕夜,殷紂王帝辛與皇後以及眾妃嬪還留在隆慶殿的迎潤堂,眾親王郡王及家眷還留在隆慶殿的花廳,而孫惜文,帶著兩個宮女,走在冷清的路上往興樂宮走去。天空還在飄著雪花,路上已經積了不少白雪,羊羔皮厚底繡花鞋踩在上麵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小滿貼心地安慰道:“美人不用擔心,良娣吉人自有天相,她會沒事的。”小滿倒是懂我,知道此刻我最關心不是自己,而是子卿。
孫惜文微微一笑,道:“隻怕我也要失寵了,連累你們跟著我,要受苦了。”萍兒也安慰道:“美人一心為良娣好,想必皇上會理解美人的良苦用心,過幾天就好了,美人可千萬別妄自菲薄。”
勉強笑笑,心裏卻實在很煩,索性一把拔掉了頭上搖搖欲墜的幾支步搖,遞給身邊的小滿,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小滿接過步搖,蛾眉微蹙,擔心道:“讓奴婢們陪美人吧,大晚上的,奴婢們不放心美人一個人。”萍兒也要跟著道:“是啊,怪冷清的,還是讓奴婢們陪著美人吧。”
孫惜文端出美人的威儀,嚴肅道:“我要一個人走走,叫你們回去,這是命令,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見二人還是遲疑,孫惜文又道:“我知道你們關心我,放心吧,第一,我不會想不開,第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去,最多一個時辰,如果一個時辰我還沒回去,你們再出來找我吧,我最多也就在禦花園走走。”小滿萍兒二人這才猶豫不決地走了回去。
看著兩個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孫惜文把披著的大氅緊了緊,信步往禦花園走去。宮中重要的人物都在隆慶殿,所以大部分宮中守衛也去了隆慶殿守著,各宮的宮女內監也怕天氣寒冷,都躲在自己的宮裏守歲,是以整個禦花園沒有一點人聲。
難得的清靜使孫惜文遠離了後宮平日的聒噪,沿著禦花園的小徑信步遊走,揚揚灑灑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在點滿珠翠的發髻上,落在雪白的貂裘大氅上。孫惜文輕輕拍去頭上的雪花,將大氅的帽子戴在頭上,將有些冰涼的雙手攏在袖子裏,腳下是羊羔皮做的厚底繡花鞋,踩在雪地上竟不覺得冰涼。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禦花園南角的那片盛開的紅梅花林,鮮豔的紅梅上積著潔白的雪花,顯得紅梅更是嬌豔,嬌豔的紅梅也襯托得雪花更加純潔無暇,這讓她想到了大學的校園,每到冬天,便隻有紅梅、臘梅不懼嚴寒地點綴著偌大的校園,而她們也會三五好友一起賞梅。此刻走在禦花園,便如走在校園裏一般,一時竟忘了自己身在商朝,心情也頓時好了不少,原本愁雲慘淡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走進茂密的紅梅林,伸手折枝紅梅在手,樹枝上已經結了冰,拿在手中凍得手生疼,然而內心卻是歡愉的,在學校時孫惜文就是因為看到美麗的花兒開放,有時忍不住折在手裏把玩而被朋友們稱為“采花賊”。看著手中嬌豔美麗的紅梅,孫惜文笑得更加燦爛。
忽然聽得不遠處一陣窸窣聲,像是有人在走近。心內一緊,忙道:“誰?”前麵一棵紅梅花間,出現了一張俊朗絕世的容顏,眉眼燦若星辰,一襲白衣在雪地裏顯得那樣淡然清冽。沒錯,來人正是自己前男友章詒和,現在的伯邑考。
他穿過幾棵紅梅樹來到我前麵,一雙星目看著我,嘴角微揚卻似笑非笑。雖是寒冷的冬夜,他的出現卻似帶來了三春的陽光。孫惜文看著他莞爾笑著,並不說話。他帶著磁性的男低音傳來:“剛剛回到住所的隆慶殿,我都聽說了,所以特地偷偷來看你。”
他一句話觸動了孫惜文的心弦。她原本感覺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校園,以為碰到了那個生命中帶著光環的男子,心裏欣喜不已,不料他一句話卻瞬間將孫惜文帶回了這個冰冷的殷商冬夜,孫惜文如夢初醒,她無奈,輕輕搖頭,露出一臉苦笑。
伯邑考安慰道:“我相信你不會故意做出那樣的事。我也相信皇上會弄清事實,不會為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