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
眼底滿是痛苦之色。
“我……”
他真的不知道。
清清原本也是受害者。
前世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他奪走她的劍骨。
也是用她是仇人之女這樣的話，來自欺欺人的，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想過，玉清清會不會痛。
她會不會傷心，她會不會絕望。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仇恨。
太過於痛苦，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根本顧不得考慮其他。
鬱修文也看出了赫連星神色之中的痛苦掙紮，他不明白赫連星為何會是這樣的表情，微微皺眉。
而玉清清卻仍然一臉平靜，嘴角夾雜了一抹笑意，給鬱修文繼續介紹。
“我師兄赫連星，家族可是世代忠良呢。可惜他家人被汙蔑，要不然，他也是如同鬱大人這般意氣風發，入朝為官，極為瀟灑。”
鬱修文越聽越是覺得古怪。
赫連星臉色蒼白。
玉清清表現得越是平靜。
但是他內心深處，就越是掙紮，越是痛苦。
玉清清繼續說。
“我這位師兄，可是被認定，日後極有可能成為聖人胚子的人。”
“鬱大人同我師兄年紀相仿，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一二。”
鬱修文思忖片刻，拱手。
“多虧……閣下在門派之中照顧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如今身份既然一清二楚，有陛下撐腰，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人，能夠傷害得了公主。”
“我也要帶公主入宮了。”
赫連星這才勉強抬起頭來。
他嘴角扯出了一個微茫的笑容，隻是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難看了——甚至比哭都還要更加難看，他扯動著嘴角，聲音極為低沉。
“我——”
他嘴唇一點點地顫動。
然後赫連星說。
“我……想要帶師妹回皓月派。”
鬱修文聽見這句話，立刻皺起眉頭來。
陛下要讓他立刻帶玉清清入宮，不能有絲毫耽擱。
而玉清清則是挑了挑眉頭，她神色一片坦然，然後玉清清說。
“師兄是覺得，我還會隨師兄離開麼？”
“今時不同往日。”
“曾經我一無所有。師兄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對於我而言，或許等同於救命稻草。”
“但是如今，我今非昔比了。”
“師兄覺得，我還會再是曾經的那個玉清清麼？”
她凝視著眼前的赫連星，赫連星甚至都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頭咯噔一下，心中一片冰涼——她的眼神太過於冷漠，那種冰冷，仿佛一直滲透到人的心底深處去。
赫連星張了張嘴，他隻覺得胸口一股鬱氣。
然後他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他聲音，痛苦不堪。
“好……”
“若是清清你覺得，這樣對你好。”
“那麼你走。”
他擦拭唇角鮮血，聲音，每個字，都仿佛泣血。
“師兄願意送你高飛！”
“你若是當真是鳳凰……的確該去……”
“更高的地方。”
隻是他卻要跌落泥濘了。
他哪裏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他一顆道心盡毀，心中唯有玉清清——沒有了玉清清，不要說成聖人，他此生都要行屍走肉，淪為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