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自問自答，末了還狠吸了一口氣，直按心髒的地方，像是受到很大的驚嚇。
“我滴個娘喲，我長這麼大，連十萬都沒有看過，他突然給我一百萬，當時我真的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就我那輛破車，淘的還是二手，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就是花了五、六萬，他居然拿一百萬買我這輛破車，我心想這人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這張卡裏根本就沒那麼多錢。”
“所以我想了想，這人我得跟著。你說是不是，我要是不跟著他，那他把我的車開走了，我又拿不到錢，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所以我必須跟，還得跟緊了。”
“然後我們就這樣一路跟著那輛車來到海邊，為了怕引起前麵的車懷疑，他還不讓我打開車燈，還不能靠得太近。……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心裏那個害怕滴喲，路又那麼黑，全靠頭頂上那點月光給我們照路，我開得是那個叫亦、亦什麼……有個成詞叫亦什麼亦什麼的？”
“亦步亦趨。”小刑警咬牙切齒地填詞，已經是忍到極限。
“對，亦步亦趨，這成語我前幾天在家裏聽我閨女提過，她今年小學四年級了，可厲害了，寫作文那成語那是四個字四個字的用，比她老爸我小時候可強多了。”司機露出倍兒驕傲的表情。
“說重點！”小刑警忍無可忍地曲起兩根手指，叩了叩桌子。“你當這兒是戲劇院的舞台，我來這兒是專門聽你講相聲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這樣純粹是在浪費警力你懂不懂，浪費警力就等於在浪費你們納稅人的錢，也就是你自個兒的錢，難道你都不心痛嗎？”
司機被他罵得很委屈，露出一臉“我很無辜”的表情：“我說的就是重點啊，難道不對嗎？”
小刑警：“……”
小刑警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忍字頭上一把刀，他雖然胸口插得很疼，但還是必須忍！老百姓是不能打！他們的拳頭是用來對付惡民和歹徒的！囉嗦點是罪不至死的！
小刑警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這才對司機說：“行了，你繼續，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哦。”司機露出一副“早知現在何必剛才”的表情。
小刑警的心頓時更塞了。
“看見他們停車了，那個男人也急忙下車……”
小刑警打斷他的話：“他們？當時車上有兩個人嗎？”
司機愣了一下，說：“對啊，下來一個，加上出租車司機不就正好是兩個嗎？難道出租車司機不是人啊？”
他有點火，覺得給自己做筆錄的這個小夥子有職業歧視，看不起他們這些開出租車的。
小刑警比他更氣，這麼爛的陳述方式，估計來個六年級小學生都說得比他好。
“繼續！”
司機有些不高興了：“接下來沒什麼了，就是那個男的跟著前麵那個年輕人離開了，然後再過不久我就聽到爆炸聲，我剛想跑，這時候突然又衝出來一個男人想搶我的車。”
他聲音一頓，指了指桌上餘有為的照片。
“就是他，我看他那麼凶，身上還有血，剛才那個男人去了之後又一直沒有回來，我就擔心他會不會是被這個人給害了，現在這個壞人又想來搶我的車，我一急之下就拿出藏在方向盤下麵的板手跟他打起來……”
說著說著，司機心想壞了，自己打了那個男人一板子，把他打得滿頭是血，聽說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裏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別是傷得太重，警察這會是來追究他的錯誤吧？
司機話鋒一轉，忽然就又激動起來：“警官，我知道打人是不對，但當時情況那麼危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這也是沒辦法啊，這自衛應該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