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喝著茶,快近中午了。程一路起身告辭,明心大和尚也沒有留,隻送他們到門口,然後作揖而別。
這回,明心送了程一路一把上好的檀香,說是從南普陀帶回來的。
“香僅是香,心則是心。心生虛妄,香亦不香;心生善根,其香自香。”明心大和尚如是道。
回城的路上,葉開一直嘀咕著:“這個大和尚,還看人高下。佛門也有這個規矩?就像官場差不多了。”
程一路沒有做聲,葉開又道:“程書記等公示完一走,就是省領導了。其實我們跟著程書記,還是很快樂的。這麼多年,能把我們這些小司機當做人模人樣的看著的,隻有程書記了。昨天晚上,我還跟陳陽說,要不,請程書記把我也帶到江城去吧。”
“這個……想法很好,可是不行!”程一路說,“感謝葉開啊,這些年一直跟著我,辛苦你了。下次到江城,我再請你喝酒。”
“那哪敢當?不過,程書記,我和陳陽他們都商量了下,還真的想請程書記給我們點麵子,我們也想在一塊歡送一下程書記。”
程一路馬上道:“這個暫時就不要搞了吧,等以後再說。何況我家還在南州,會經常回來的。”
車快到城裏時,程一路接到畢天成的電話,說:“省委宣傳部的任懷航副部長過來了,齊鳴同誌請一路書記,啊,不,一路秘書長也過來一道坐坐。”
程一路遲疑了下,還是道:“那好,懷航同誌來了,我自然要去。”
車子就直接轉到了湖海山莊。一進別墅,就看到任懷航和齊鳴站在門前的林蔭道上,正說著什麼。程一路下了車,喊道:“懷航部長,來南州也不跟我說了?”
任懷航也迎上來,握著程一路的手,“一路啊,我不敢打擾你啊。你現在可是省委的副秘書長了。恭喜你啊!”又望著齊鳴,“一路走了,可是下了你的胳膊啊!齊鳴同誌舍不得吧?”
“那當然。不過得服從組織安排嘛,一路同誌,也是舍不得南州的,是不是啊,一路?”齊鳴向程一路望了眼,程一路笑著,說:“都是組織上的人,舍不得也得舍啊。不過,我可說了,過幾年再回南州,幹個人大政協什麼的,齊鳴同誌可不能不要我啊。哈哈!”
任懷航接著道:“那時候可不是齊鳴書記了,得叫齊鳴省長哪!”說著,又用手摸了摸頭發。他的頭發永遠都是光淨的,大概也與不斷地用手摸有關吧?
齊鳴立即道:“懷航部長也來笑話我了。好了,不說了,進去吧。”
三個人邊說邊笑著進了餐廳,不一會兒,錢如海和張宜學也過來了。張宜學說:“王進市長因為另外有公務,所以中午就不能來陪懷航部長了,他請我代向懷航部長解釋下。”任懷航一笑,說:“沒必要解釋的。市長都忙!這我清楚。”
菜上來後,齊鳴請任懷航坐在主賓位置上,又請程一路坐在自己邊上。程一路推辭了下,就:“這應該是如海同誌坐的。我一個馬上要離開的人,今天是來陪懷航部長的,就坐在下首吧。”齊鳴說:“這哪行?你可不是南州的程一路副書記了,你是江南省的省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了。你不坐這兒誰坐?”
錢如海也在邊上說:“應該一路同誌坐的。”程一路也隻好坐下來。齊鳴問任懷航:“老書記過來了,今天中午我們破例,來一點酒吧?”
“這個可不行。最好別……”任懷航望著程一路。
程一路點點頭,道:“就來一點吧。特殊情況嘛。今天,我也得好好地敬懷航部長一杯。”
酒上來後,先是共同喝了一杯,然後,大家開始敬任懷航喝酒。程一路也敬了一杯,邊敬邊說:“懷航部長在南州,貢獻很大啊!一轉眼,對於南州,我們都將成為故人了。”
“哈哈,一路同誌也學會感傷了?記得我在南州時,有一年正月初四,我們陪著下派幹部在南州老街轉悠,其中文化廳的老胡就說過,要在南州老街建一座紀念館,專門紀念曾經為南州建設作出貢獻的人們。我看一路同誌最有資格。齊鳴同誌啊,老胡這個提議很好的,可以考慮考慮。”任懷航說著,把杯子裏的酒喝了。
齊鳴笑道:“那次我也在。是個很好的建議嘛,留著以後誰來建吧。懷航同誌,我敬你一杯。”
任懷航喝了,齊鳴又將杯子加滿,端著對程一路說:“一路啊,你離開南州,我是最舍不得的。可是省委要你,我不能不放哪。我一直以為我們能更好地合作下去的。不說了吧,先敬你喝了這杯,感謝你這麼長時間對我工作的支持。”
程一路也端起杯子,可是並沒有喝,而是道:“這個是應該的。跟著班長幹工作嘛!我也得感謝齊鳴同誌對我這些年的關心與支持啊,咱們喝了。”說著,一仰脖子。齊鳴也喝了,其他人開始輪番敬酒了。
先是敬任懷航,接著是敬程一路。都是省裏的領導嘛,能不一樣?
張宜學也舉了杯酒,“打的”走到程一路邊上,“一路書記啊,你在政府的時候,我就跟著你後麵幹。今天,我無論如何也得敬你一杯,感謝一路書記的關懷,當然更希望一路書記今後對我、對南州的宣傳工作更加關懷。”
“這麼一說,酒是得喝了。宜學啊,咱們都是秘書長出身,這酒喝了。”程一路喝盡了杯子裏的酒,對齊鳴道,“我準備下周二過去報到。”
“這麼快?不過,是得快啊。省裏那邊等著你去上任哪。周二是吧,我親自送你。”齊鳴正說著,任懷航插話了,“齊鳴同誌是應該送,一路同誌在南州,可是勞苦功高啊!是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