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3 / 3)

“啊,啊,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了。”簡又然站起身要走,李雪卻在床邊晃了一下,簡又然忙扶住,問:“怎麼了?李雪。”

“我頭有些暈。”李雪的頭已經靠在簡又然的肩膀上了。簡又然聞到了李雪的頭發上的淡淡地清香。他正有些沉醉,手機響了。他順手摸過去,接了。是趙妮。他趕緊放開李雪,在電話裏支吾著。李雪望著他,簡又然搖搖手,李雪回到了床邊上,和衣倒下去了。

簡又然不好說話,隻是一個勁地聽著。趙妮問:“你怎麼不說話啊?不在北京?不方便?還是……不會有別的女人吧?”

“哪裏有。我在房間呢。還有輝煌實業的程總。沒事我就掛了。有空我再找你。”

“那不行,我要聽聽你說話。”

“不正說著嗎?好了,我掛了。”

簡又然掛了手機,李雪已經坐起來,望著他。簡又然剛想說話,李雪道:“是情人吧?一定不是你妻子。是情人。”

“沒有的事,是小苗。”簡又然解釋著,自己也感到解釋得那麼無力。

李雪說:“時間不早了,簡書記也回去休息吧。我也要……”

“那好,那好。晚安。”簡又然說著退了出來,又順手帶上門。他走在走廊上,四圍一片靜寂。夜,是很深了。

簡又然回到房間,程輝已經睡了。到底是真睡了還是假睡,簡又在並沒有問。開著水龍頭,在熱水下,簡又然好好地衝了一回。這一下,他剛才從李雪房間裏出來時的懊惱被衝幹淨了。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些想感謝趙妮了。酒多誤事,或許……簡又然感到,也許自己選擇李雪跟著一道到北京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他選擇李雪,除了第一印象外,可能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在她同自己的大學同學有著共同的兩個酒窩。李雪讓他回到了大學時代,而這樣的回歸,在這一刻清醒時,他覺出了隨意,也覺出了潛在的危險……

但是,從工作上看,簡又然看得出來,李雪是能勝任的。他的那些大學同學,雖然和李雪都是第一次見麵,印象都還是不錯的。當然,這裏麵也有因為簡又然的因素。然而,李雪的潑辣,李雪的大方,李雪的精幹,還是顯示了一個女性少有的才能。招商是個涉及方方麵麵的事,沒有這樣的才能怕難以承擔。即使承擔了,也難以辦好。把李雪放到北京來,簡又然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招商引資是他在務虛會上提出來的,有關獎勵政策也是他帶著人搞的,招商辦是他一手定的。他自己擔任主任的駐京招商辦,如果開展得不好,沒有成果,怕是難以向全縣人民交待的,更難以向其它四個招商辦交待的。

出來前,李明學書記就曾對簡又然說:“你的擔子重啊!”簡又然理解這話的意思,他對李明學書記說:“一定要開個好頭,有書記的支持,不愁幹不好事。”

閔開文和那一班同學,在北京都已紮下了根,都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應該說,這次來,把這些同學們聚在一塊,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成果。下一步,簡又然回到湖東後,這裏的工作就得靠李雪了。好在有了一些信息,她隻要勤跑,關鍵的時候,簡又然再出馬,不久的將來,一定就會有項目從祖國的心髒,通向江南省的湖東縣的。

洗著洗著,簡又然愈發地清醒了。

晚上吃飯前,吳大海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他的事,蔣大川一直抓著不放。簡又然說:“這也沒辦法。他是紀委書記,這是他的權利。讓他抓著吧。”

吳大海說:“可是,簡書記,我很擔心哪。”

“擔心什麼?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這……我是怕這事鬧大了,影響到領導……”

“……”

“我覺得蔣大川的矛頭不僅僅介針對我的,還有李書記,甚至你簡書記……”

“不要亂說。沒有這回事。一事當一事,不要扯得太多。”

吳大海的擔心,簡又然是清楚的。既然蔣大川一直不斷地查他,至少說明這個人值得查。辦案也是一門藝術,甚至也是一種成就。蔣大川不是喜歡做無用功的人,這次查吳大海,並不是第一次。兩年前,他就在查了。簡又然有種直覺:蔣大川一直沒停止對吳大海的調查。隻不過有時是隱蔽的罷了。這次,正好借了省紀委的通知,相對公開些而已。

李明學書記對吳大海的事,是很關心的。他自己到省城,也讓吳大海跟了去,並且通知了簡又然。依照簡又然自己,他是不願意是去淌這渾水的。可是,既然李明學說了,他也不好不去。在省城,簡又然找到了省紀委當監察室主任的一位熟人老徐。老徐一查,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一些群眾聯名反映吳大海利用土地拍賣等,收受賄賂。上麵列舉了十幾宗事實,不僅僅有企業名稱,還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看來,寫信的人是下了功夫的,而且是有所準備的。

“這事已經批到你們縣紀委了。一般的,像鄉鎮一級的幹部,我們不可能親自去查的,以縣紀委查的為準。當然,如果情況特殊,我們也會親自過問的。”老徐說著,問簡又然:“你一個掛職的副書記,做這事幹嗎?”

簡又然苦笑著,“不是我要做啊,這是任務。任務,明白吧?”

“啊,這個啊……不行這樣,我給你們縣的紀委說說。好像你們的紀委書記姓蔣大川吧,蔣大河?”

“是的,不過叫蔣大川。”

“這人好像有點……怎麼說呢?我打過交道。不太好說啊。這樣”,老徐想了會,道:“我把這事記著,方便的時候我讓我們紀委的有關領導跟他說說。你看怎麼樣?”

“這當然好。我先謝謝你了。”

從老徐那回來,簡又然將情況給李明學和吳大海說了,並且很含蓄地將老徐家的地址告訴了吳大海。吳大海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第二天,老徐打電話給簡又然,說:“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怎麼……以後不能這麼搞了。簡主任哪,不過這事,我看你還是要慎重些,讓那個吳……吳什麼,也注意點。”

回到湖東,簡又然並沒有去找蔣大川。他和蔣大川也隻是一般的工作關係,何況是這事?李明學說這也好,適當的時候我會說的。現在看來,既然吳大海還在急著打他的電話,可能說明了李明學並沒有和蔣大川說,或者就是說了效果不好。如果真的說了,效果不好,那其實還不如不說。有些事情,蒙在紙裏,就總是含蓄的。一旦把最後那一層遮羞布也揭了,就顧不得廉恥了。

“唉,這事!”臨睡前,簡又然想。

第二天早晨起來,簡又然看見李雪似乎有一些變化。她的紮起的頭發又放下來了。簡又然也沒做聲。他問程輝機票拿到沒有?程輝說拿到了,是下午一點的。簡又然說:“那上午我們一道上街去看看,李主任哪,你就休息吧。吳縱那邊房子上午可能就能安排好。你在這等他電話。”

李雪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可是當簡又然出門時,李雪卻跟了過來。李雪說:“我也想去賣點東西,你們一走,我就沒時間了。”

程輝說那也好,你們去吧,我留下守著。又從包裏拿出卡,說:“盡管用,這上麵還有一些。”

簡又然推了推,也就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