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當朝捉拿,抄家問斬。
第二日,京郊大營嘩變。
眾將士聯名血書十丈長,呈於禦案前,要求釋放沈信,還其清白。
皇帝盛怒,砸碎了平日最喜愛的西域琉璃杯,一腳踹在最疼愛的張貴妃的心口。
第三日,西北大營嘩變,東北大營嘩變,京城所有武官一齊跪倒在宣德門前。
皇帝坐在殿前的台階上半晌沒動,末了歎了一口氣,改聖旨,判:
沈信貶為庶人,流放一千裏。
……
沈信被送回鎮國公府的時候,血呼啦一個,就剩一口氣。
跟著內獄來送人的內監,捧著一張長長的聖旨,直念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
大致意思是:皇帝念在沈家祖上於大黎朝有恩,沈家又隻剩下沈信這一個獨苗苗,特免了死罪。
考慮到沈信有傷在身,特讓禦醫跟來診治,沈家可以留一個丫鬟照顧。
特允他在鎮國公府住最後一晚,明日一早出發……
整篇聖旨辭藻華麗,洋洋灑灑,念聖旨的太監,念到最後還灑下了幾滴淚水。
內監念完了聖旨,看著沈信被抬進了府裏,禦醫也拎著藥箱跟了進去,便轉身前往宗人府挑選丫鬟。
宗人府雖然隻主管皇室宗族事物,但沈家是世襲的鎮國公,所以從沈家抄沒來的丫鬟,都關在宗人府的柴房裏,等著發賣。
聽說內監總管親自來挑人,宗人府的管事趕緊忙活起來,柴房的門被砰的推開:
“趕緊的,都到前院去,沈將軍改判了,判流放,現在要找一個丫鬟跟著去,都老實點兒,仔細你們的皮……”
內監總管劉明玉還沒有用完一盞茶,所有的丫鬟就都在院子裏站好了。
眾丫頭無不斂神屏氣,垂頭站立,夏槿眼觀鼻鼻觀心,跟著大家一樣雙手下垂,頭微微低著。
一眾丫鬟屈膝行禮:“參見公公!”
這可就難倒夏槿了,她才進鎮國公府半天就關進了柴房,她還沒有學怎麼行禮呀!
可大家都行禮,她不行禮是明顯不行的。
於是趕忙抬起頭,看了眼前麵的丫頭,看不見全部,又趕忙左右看一眼,這下知道的差不多了。
就趕忙低下頭,雙手交疊,屈膝下蹲,做了個不太標準的福禮,然後半蹲著不動了!
劉明玉半眯著眼睛,慢悠悠的看著下麵這一群釵環盡退的丫鬟,最後停在那個眼睛亂瞟,動作生疏的身影上:
“你,給咱家抬起頭來。”
立刻就有麻利的小太監,跑到一群垂頭半蹲的丫鬟中間,提醒夏槿。
啊?夏槿疑惑的抬起頭,難道是她的禮儀做的不好,被當眾點名了?
嗬!夏槿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劉明玉幾乎驚呼出聲,在心裏暗暗罵道:
這沈信當真是好福氣!
可惜他不懂得惜福,這麼嬌滴滴的美人不知道憐惜,非得跑到西北吃土。
聖上提醒了多少次,讓他回京享清福。
偏他非得說是,新上位的漠邶王狼子野心,隻怕趁著今冬大雪要南下。
呸,他看他才是狼子野心。
漠邶年年都要犯邊,他還一輩子不交兵權啦?
“就你吧!跟著咱家走!去侍候罪人沈信!”,劉明玉一句話說完,就站起來朝院子外走去。
我?夏槿驚愕的張大嘴。
腦子都還沒來得及思考咋回事?就見一個丫鬟撲通一下跪下了,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