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洲,
祁朝四年,
國都,
正在發生宮變。
陛下要死了,
他征戰一生,永失所愛,又傷重危急,他沒幾天活頭了。
擁兵的武將,還有諸國的流落在外的後人,全部都來了,都來爭奪這座江山。
宮裏麵,宮外麵,到處都是打鬥的人,
權力的角逐場上,所有人都是局中人,
可有一個人倦了,他想做一個局外人了。
他是陛下,他是沈信,
他要去陪阿槿了,
他已經知道了,他沒幾天可活了,
他穿了她最喜歡的那件騎裝,說他像個俠客的那件,拿了他生辰時,她送給自己的那把軟劍,還有,她笑得最明媚的那張照片。
他去草原,
去找她,
去殉她,
趁著他還活著,
他和她,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安眠。
走到殿門口兒,叛軍已經攻進來了;
寒笙:“我們走了,這江山誰坐,你們隨意吧。”公子沒了,他就是守墓人。
誰信?
他要是詐死怎麼辦?
在諾大的江山麵前,這些人都紅了眼睛,一句話不說,剛一個照麵,
所有人衝了上來,
各式武器用了上來,
這些曾經阿槿打造的,為了他打造的東西,就全部打在了她最親近的人身上;
世上最能讓人變的麵目全非的,永遠是至高無上的利益。
就在這片為阿槿打造的宮殿,
叛軍倒下了,
親衛倒下了,
寒笙倒下了,
還有無數的忠貞的將士衝進來,還有無數的叛軍衝進來,還有最後的武器,陪他戰鬥到底。
他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砰的一聲,
沒有痛,
隻有一陣陣大腦的轟鳴;
在最後的光影裏,
他仿佛看見了一道光,
光的盡頭,是她奔跑而來,
她一身淺藍的衣裙,飛揚的墨發,一根發帶紮著頭發,她仿佛還是鎮國公府的那身打扮,還是在那片廢墟裏,她問:公子,疼嗎?
他說:別哭!
又是砰的一聲,地上的石板冰涼,讓人清醒,也讓人最後閉上眼睛。
他沒有她,
永失所愛,
他死在祁朝四年,一統天下後的兵變裏,
沒能同衾,
痛徹心扉……
……
啊……
沈信睜開了眼,
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
耳邊是叮叮作響的儀器,
周邊是全副武裝的戰士,
這是在一間儀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