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暗得比平時要早很多,桂玲瓏帶著觀琴出西門的時候,暮色已經沉沉籠了下來。守門的士兵攔了半天不讓她們出去,說皇宮裏最近有刺客,為了安全不能隨便放人進出,公主就更不行了之類之類,態度十分強硬。
桂玲瓏雖然喜歡這人忠誠盡責的工作精神,卻對他攔住她不準她出門十分不滿。
雙方正膠著,小康騎了馬匆匆趕來了,傳達了長孫統領的口令,那守門人才恭恭敬敬地放兩人出行。
桂玲瓏鬆了口氣,對小康道:“幸好你來了,不然還真出不來。”
小康笑道:“守門人趙勝是死板了些,不過非常盡責,公主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桂玲瓏點點頭,看小康牽馬隨行,按捺不住道:“小康,我能不能騎著這馬去校場?”
小康遲疑道:“公主,這個……您今天的衣服不太方便,還是改天吧。”
桂玲瓏看看自己一身裙裝,無奈點了點頭。
出西門不遠,就到了校場。
隻見偌大一塊空地上塵土飛揚,馬匹擠擠挨挨,穿了灰色軍裝的新兵們剛剛結束了下午的操練,正慢慢散去。
有幾個新兵見小康領了兩人過來,都覺得好奇,有人便喊道:“小康,你這是從哪裏帶來兩個這麼漂亮的妞兒?”
觀琴聽得臉色一變,一個怒目就瞪了過去。
那人愣了愣,道:“哎呀,這小眼神兒,還挺厲害!”
小康忙道:“衛臨,忙你的去吧,這是世子夫人,給世子送東西來的。去去去,別擋道。”
衛臨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忙躬身道:“原來是安平公主,失禮失禮。”他雖然行禮,臉色卻並不十分恭謹。起身又歎氣道:“世子真是好福氣,我怎麼就沒個送飯的人呢,唉唉唉……”他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瞟觀琴。
小康無語苦笑,再不理他,帶著桂玲瓏和觀琴往長孫皓休息的房間走去。觀琴又狠狠瞪了衛臨一眼,哼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桂玲瓏靜靜看著這一場,走遠了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衛臨,隻見他仍牽馬佇立在原地,摸著下巴看著幾人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見桂玲瓏回頭,還笑了一下。
哎呀呀,這人有意思,桂玲瓏暗道,又有好戲看了,再看看渾然不覺的觀琴,不禁更覺有趣。
正想著,忽覺有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讓她沒來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四顧一看,竟是長孫皖!隻見他騎著一匹黑馬,正微含笑意地凝望著她,見了她的目光也不躲,反而十分坦然地打量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欲望。
桂玲瓏銀牙暗咬,怒氣升騰而起,她扭過頭不去看長孫皖,迎麵卻見長孫皓出來了,正一臉喜色地走近他。
“你終於來了,”長孫皓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想死我了。”
桂玲瓏被這家夥的謊話搞得滿頭黑線,不過幾個時辰不見,有必要這麼誇張麼。
不過她聽了這話還是有些高興的,便隨長孫皓進了屋,隻見屋內十分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張木桌、幾條木凳,還有臉盆衣架等必備物。
幾人坐了下來,觀琴正忙著擺放碗盤,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我來晚了,讓世子爺久等。”
桂玲瓏聞言臉色一變,怒目瞪向長孫皓,長孫皓背上發涼,卻仍站了起來熱情迎接道:“遠姑娘辛苦了,快請進。”
果然是遠兒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梳成了最流行的隨雲髻,邁著小步慢慢走了進來,見了桂玲瓏也不行禮,毫不避諱地坐在了長孫皓旁邊。
這哪是來看病人的?這根本就是來勾引男人的。
長孫皓竟然還叫她來一起用飯?合著這花心男來者不拒啊。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桂玲瓏此時也說不清自己氣的到底是什麼了,她隻覺得非常生氣,根本不想在這屋子裏待了。
“觀琴,我們走,逛逛去。”桂玲瓏騰地站起身來,順帶踩了長孫皓一腳,抬腿就走。
長孫皓吃痛,給小康使了個眼色,小康忙道:“公主還是明日再……”
桂玲瓏哪裏聽他的,早已快走出門口了。
觀琴忙急急跟了出來,勸道:“公主還是吃了飯再逛……”
桂玲瓏歎了口氣,苦著臉道:“看了那遠兒就來氣,吃不下。”
觀琴料著她就是為此,忙婉言勸道:“她的心思婢子也看出來了,可是公主這麼一走,豈不是給了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