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造福詳細考察了19世紀以前中國和印度尼西亞的關係。他認為,中國和印尼在漢代就建立了朝貢關係,到了南北朝隋唐宋時期,兩國交往更加頻繁;元初由於忽必烈派兵遠征印尼,中印導致兩國關係惡化;明代中印尼關係重續前緣,且更加密切,鄭和七下西洋,多次在印尼停留,印尼也多次遣使朝貢;16世紀以後,印尼被歐洲殖民者相繼占領,中國和印尼關係也受到影響,但這時另外一種因素又加強了兩國的友誼,這就是在印尼的華僑。自唐以後,中國人不斷移民到印尼,但大規模的移民則是17世紀到18世紀中期荷蘭入侵印尼以後,因為殖民者需要大量勞工。中國移民為印尼的政治經濟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不僅如此,華僑還和印尼人一起共同反抗抗荷蘭殖民者,多次組織聯合起義,華僑還一度建立了自治政權——蘭芳大總製。反抗殖民者的鬥爭,更加鞏固了華僑和印尼人的友誼。
趙和曼考察了古代中國和柬埔寨的關係。柬埔寨古稱扶南,曾是海上交通的要塞和樞紐。東漢章帝時,扶南第一位國王就開始遣使來朝。3到6世紀中葉是扶南的強盛時期,中柬海上交通有了新的發展,吳王孫權曾派朱應、康泰出使扶南。唐貞觀時,扶南被真臘所滅,此時雖然南海交通的中心已轉到室利佛逝(今蘇門答臘),但中柬關係並未中斷,來華使者級別越來越高,甚至王子和副王親自率團來,貿易規模也擴大了。宋元時期中柬交流更加密切,貿易也更頻繁。明代早期和中期,中柬關係達到最高峰,真臘平均每兩年就遣使來華一次進行朝貢貿易。15世紀末、16世紀初,中柬兩國都發生政治危機,雙方關係逐漸中斷,但民間往來繼續發展,即使在19世紀依然如故。在中柬交往中,至少從宋代起,中國人開始定居柬,逐漸形成了眾多定居柬埔寨的華僑。
陳炎對古代中國和緬甸的海上交往進行過比較係統的探討。他認為,緬甸在青銅器時代晚期和鐵器時代早期就受中國青銅文化的影響。中緬海上關係是從漢代南海航道開通後開始的,南北朝時唐代高僧多從水路經緬甸到印度;宋代中緬海上交往更加密切,緬甸蒲甘朝積極發展和宋的朝貢貿易,兩國間的佛教文化交流也很活躍。中緬之間的官方關係在元代雖然經曆了衝突和曲折,但民間海上貿易卻有新的發展,中國海商常以絲綢、瓷器、樂器、金銀、銅鐵去換取緬甸的象牙、胡椒、稻米等特產,元代貨幣在緬甸流通較廣。明代中緬貿易比前代更加繁榮,規模空前;緬甸玉石風行中國,中國瓷器不僅傳入緬甸,而且還在緬甸轉口或在當地仿製出口。清代發生永曆入緬和清緬戰爭,使大量的中國移民來到緬甸,為當地社會經濟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清緬戰爭後不久,兩國恢複邦交關係,中緬文化交流又進入興盛時期,一直延續到殖民者入侵之後。
張俊彥對中國和阿拉伯的關係進行了研究。他認為,從東亞到西亞的陸上交通線在漢代已經打通,至遲在公元5世紀,中國的商船已經到達波斯灣頭。公元6世紀,中國的商船則可以直航阿曼、西拉甫、巴林、俄波拉、巴士拉等港,而以上各地的船隻也可直航中國。唐高宗時期大食第一次正式派使節到中國來,中阿之間的官方往來由此而始。唐代廣州、揚州、泉州是阿拉伯商人聚集的地方,長安也有阿拉伯商人居留。隨著中阿關係的發展,伊斯蘭教也開始在中國傳播。宋、元兩代,中阿之間的海上往來更加通暢,文化交流更加繁榮。明代的鄭和下西洋使中阿關係進入黃金時期,阿拉伯國家許多使節隨船入華。但此後的閉關鎖國政策,則削弱了中國的航海事業和對外交流。
陳高華對印度王子孛哈裏來華進行了深入考證,並且詳細描述了印度馬八兒國王子孛哈裏在華的經曆:孛哈裏仰慕中國文化,主動遣使入貢,並表示願意歸附,在元至元二十八年竟拋棄妻子產業,攜部屬百人隨元使來朝,世祖賜其妻蔡氏,他遂留居泉州。成宗時期,感其義舉,特授其為中書左丞商議福建行省事。這充分證明了元的興盛及其強大的對外吸引力,也反映了中印之間密切的友好關係。
在這一時期還出現了對“蒲公墓”的考證和爭論。德國教授傅吾康於1972年在文萊發現“蒲公墓”後,受到了海內外學者的重視,但關於墓主蒲公之謎一直沒有解開。進入90年代,在這一問題上似乎有了突破。1990年,莊為璣教授根據最新發現的清代文獻《西山雜誌》,認為這個蒲公名為蒲宗閔,是為南宋通判,奉西洋轉運使出使安南、文萊等國,乃蒲壽庚的先世。莊為璣教授的這一觀點引發了關於蒲公的研究熱潮。傅吾康、陳鐵凡首先提出質疑:首先是《西山雜誌》所載官職與宋官職名號不符;其次蒲宗閔奉使時間過長,不符合宋慣例;再次《西山雜誌》的作者蔡文蒹並不可靠。龔延明認為莊為璣教授對官職的考證問題不大,但是蔡文蒹有可能誤記,因為在宋代文獻中確實記有一位蒲宗閔,但和《西山雜誌》記載的大相徑庭。林少川則為莊為璣教授辯護,認為《西山雜誌》的記載雖有瑕疵,但大體可信,陳、傅等人的質疑不足推翻此證據。幾年後,謝方提出:蒲宗閔可能是誤記,而“西洋轉運使”一官職則莫名其妙,對蒲壽庚的記載也不符合史實,《西山雜誌》很可能不是蔡文蒹一人所作,而是經過多人多代的續寫,其真實性和可靠性令人懷疑。目前蒲公的身份仍是未定之謎,期待學界的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