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慌忙擦拭在身上,不由慶幸今日穿了件深色外套。
然而祁墨戎始終沒有回過頭。
她苦笑,自己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來到停車場,正準備上車,祁墨戎的手機響起。
殷楚隔得很近,聽到賀曼在那邊撒嬌。
“墨戎,你去哪裏了?我腳痛,你來接我嘛?”
“馬上過來,等我。”祁墨戎麵部緊繃的冷硬線條放柔。
殷楚逼著自己不去看。
很久以前他也曾這麼對她,那些被妥帖珍藏的溫暖甜蜜,在他的一句話中化為烏有。
“你知道假裝喜歡你,我有多惡心嗎?”
祁墨戎掛了電話,再瞥向殷楚,恢複成慣有的淡漠。
“自己回去。”
等到車開走,殷楚再也忍不住胸腔那股血氣橫衝直撞,難受地彎下身,一簇血吐到地上。
消化道出血越來越頻繁,抗抑鬱藥還是停了吧。
反正她也……無藥可救。
祁墨戎從後視鏡裏看到殷楚低著頭蹲在那裏,不由蹙眉,轉瞬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
賀曼看到祁墨戎嘴角的破裂青紫,大驚失色。
“墨戎,這是怎麼弄的?誰敢打你?”
賀曼忙從包裏拿出個創口貼,想為他貼在嘴角,卻被不耐煩地揮開。
她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問道:“是因為殷楚嗎?”
祁墨戎麵色沉了沉,要不是因為殷楚的阻攔,他怎麼可能挨打?
賀曼握拳,這個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竟然因為殷楚打架!
她再也忍不住將自己一直以來的擔憂問了出來。
“你對殷楚,是不是假戲真做,心動了?”
“荒謬!”祁墨戎一震,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又像是被羞辱。
賀曼大著膽子追問:“真的沒有嗎?你能怎麼證明?”
“沒有的事,為什麼要證明?”他眼神陰鷙,擲地有聲道:“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很惡心。”
賀曼咬了咬唇,道:“墨戎,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忘了她是害死阿冀的凶手。”
她強調著“凶手”兩個字,如願看到祁墨戎眼裏越發濃厚的憎惡。
夜晚。
殷楚給自己做了幾個簡單的菜,機械地往嘴裏塞,味同嚼蠟。
手機響起,唐迦臨打來視頻電話。
“楚楚,你怎麼沒來複查腳?”
“因為不痛了呀。”殷楚動了動腳踝,已經消腫了。
唐迦臨無奈,關切問道:“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吃藥?”
殷楚笑了笑,將鏡頭轉向餐桌,“正吃著呢。”
“那就好,我不打擾你了,多吃點。”
唐迦臨掛斷電話,才想起楚楚沒回答自己第二個問題。
殷楚放下手機,胃部倏地開始絞痛起來……
快速跑到洗手間,“哇”地將食物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後她漱了漱口,重新坐下來,逼著自己繼續吃,為了吃而吃。
殷楚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嚐不出食物的滋味。
活著似乎沒什麼意思,但又不能輕易死去。
將一桌飯菜都吃光,吐了不知道幾次,勉強吃進去一些。
殷楚朝著鏡子裏那張瘦削蒼白的臉苦笑了笑:“我盡力了,我不想這樣的……”
手機又響起,祁墨戎低沉冷漠的嗓音傳來:“我需要個女伴,馬上來榕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