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的回答讓王大嫂很滿意:“就該如此,你說我們家,原本也不過就是個窮家,這會兒僥幸有了那麼大的福氣,難道不該好好地守著這福。偏要去折福不成?”旁邊的秋月已經聽的目瞪口呆,太後也是出身良家,他們家也是從平民騰富的,但太後的娘家人進宮時候,可不會說這樣要如何管教男人,還要吃一頓棍棒的話!如果,小荷也要這樣管教孟瀾,那畫麵,秋月不敢想象!皇後拿著棍子去追天子,不許天子納妃,這,這會被天子廢了吧?
秋扇也在一邊聽著,抬頭和秋月交換一個眼神,但願小荷沒有聽進去,隻是他們王家的人在那自己說說罷了。
王大嫂和楚氏說的高興,就差拿一碟瓜子在旁邊邊說邊磕的時候,內侍進來稟告,宴會又要重新開始,小荷忙站起身,王大嫂急忙去取一邊的冠子,秋月已經把冠子給王大嫂取過來給她戴上,接著秋月悄悄地對王大嫂說:“太太,這些話,您和舅奶奶說說就好,在我們娘娘麵前,這樣的話還是少說。”
少說?王大嫂還在琢磨為什麼要少說,就見秋月已經往後退了,王大嫂不由看向自己女兒,難道說擔心自己女兒去打女婿?這個,至尊夫妻,總不會也像他們平民夫妻一樣,男人不聽話就打一頓,或者互相打?王大嫂琢磨著,小荷已經對王大嫂微笑:“娘,您整理好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嗯,現在又要開始裝樣了,王大嫂心中說著,已經輕咳一聲,麵上就顯出一副端莊來!小荷看見王大嫂這樣,掩口想笑,但還是忍住了,邁出門檻的時候,小荷麵上的神色也顯得端莊,這會兒的宴會太後和太妃們並沒參加,眾人又各自飲了幾杯酒,也就散了。
這時候小荷才能卸妝歇息,頭上的冠子,身上的衣服,全被去掉,隻穿了裏衣時候,小荷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感覺這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秋月已經拿過一個美人拳替小荷捶著肩膀:“以前每次遇到大宴,娘娘,不,老娘娘都是如此,常常要人捶上半個時辰才好!”
“老娘娘原來也覺得冠子很重啊!”小荷還以為太後不會覺得冠子很沉重呢,秋月微笑:“這冠子自然是重的,但這冠子,許多人都想戴上它!”
戴上它,就是無上的榮耀,就握有權力。小荷看了眼這冠子,但這冠子背後所帶來的,也是沉重的壓力,還有責任。而這些責任,書上也許講過,但事到臨頭,可能就會有不少變化,自己要麵對這些變化。
“陛下駕到!”小福子的聲音傳來,秋月忙要放下手中的美人拳,小荷已經阻止她:“你給我捶著,方才你不是說,半個時辰才好嗎?”
秋月急忙重新握住美人拳給小荷捶打起來,孟瀾已經走進屋內,他身上的衣衫還沒脫去,見小荷散了頭發,隻穿了裏衣,身後的秋月在給她捶著肩膀。孟瀾不由笑了一聲:“你倒自在。”
“我問過他們了,說今兒隻有傍晚時候,再去靈前上香就可,自然就要好好地歇一歇。”小荷抬頭看見孟瀾麵上憔悴,伸手拉他坐在自己身邊:“你也把帽子去了,外袍脫了,好好地歇一歇。”
“我也隻能歇一會兒,等會兒還有事情。”孟瀾一走進這屋子,看見小荷就覺得疲憊異常,仿佛這些日子撐著自己的那口氣就全消失了,已經有許多日子,沒有和小荷好好地說話,兩人也沒有在一起吃一頓飯,每次見麵,都匆匆忙忙地說上幾句,然後就各自去忙碌。
而這忙碌,總要等到大行天子出殯之後,才會結束。
“你怎麼了?”小荷感覺到孟瀾的疲憊,示意秋月等人下去,這才溫言詢問孟瀾,孟瀾把頭埋在小荷肩上:“我就覺得很累,肩上的擔子很重。”
“我們方才不是還說過,我要陪著你一起走。”小荷輕輕地拍打著丈夫的背,孟瀾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有一種,有一種無法說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