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您坐下,您就坐下吧。”小荷拉一把王大嫂,王大嫂這才敢坐下,但還是看著孟瀾。孟瀾曉得王大嫂一時半會兒不能適應,隻對小荷道:“方才老娘娘來了,你怎麼不叫醒我?這會兒若不是我聽到你和嶽母在這說話,豈非怠慢兩位長輩。”
怠慢兩位長輩?那就是自己和太後相提並論,王大嫂想到這點,嘴巴都不由張大了些,但立即把嘴巴合上,可千萬不能拆女兒的台,女兒雖然是皇後,也要給女兒好好地做臉,才能讓女兒在女婿跟前,腰板子硬起來。
小荷已經看見王大嫂的動作,用手捂住嘴笑了笑,這才拉著王大嫂的衣袖,悄聲說:“娘,我不是和您說過,您啊,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
“方才你和我說玩笑話也就罷了,這會兒在陛下跟前,還是不要說這樣的玩笑話。”王大嫂把袖子從小荷手中抽出,對小荷悄聲說。孟瀾已經聽見,看向小荷的眼中全是笑,對王大嫂輕聲道:“嶽母當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不然怎麼會生下皇後這樣的人呢。”
女婿在誇自己,而且是非常真心地誇讚,王大嫂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也不明白自己該做什麼,眼中的淚不自覺地流出來,這淚流了滿臉,王大嫂想用袖子去擦,又覺得這樣不對,小荷已經叫秋月拿過帕子,給自己的娘擦著淚:“娘,您哭什麼呢?”
“我就是,我就是,”王大嫂哽咽了,就是一種說不出的高興,女兒成為皇後,這似乎也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兒,畢竟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有道人說她以後會大富貴,稀奇的是,女婿怎麼會這麼好,他是真的把女兒當做了妻子,當做可以攜手一生的人。
王大嫂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她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事,當初來教規矩的那些人曾經說過,皇家的媳婦,除了恭敬侍奉帝王,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而皇後的娘家,在天子麵前,也要更加恭敬,謹守為臣子的道理,民間夫妻的相處之道,是不能用在帝後之間的。
為了這幾句話,王大嫂夫妻相對歎息了很久,帝後,這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怎麼能用民間夫妻的標準去衡量。但現在王大嫂曉得,他們就如同天下每一對最普通的恩愛夫妻一樣,這樣的事,怎能不讓王大嫂感慨流淚。
“娘,別哭了,我不是曾經和您說過,我會過的很好。”小荷明白了王大嫂為什麼會這樣感慨,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最終卻隻是伸手握住王大嫂的手,輕聲安慰。王大嫂已經收起淚,對孟瀾道:“我這個女兒,從小離開我身邊,我一向都覺得十分對不住她。她成為皇後,那時候我擔心的是,這個女兒,我們這樣對不起她,她嫁了這樣的人家,那我們又不能在她受委屈的時候出麵,她的日子該怎麼難過。這會兒聽了陛下的這幾句話,我放心了,放心了。”
這是做母親對女兒的念想,並不是皇後之母對皇後的期望。天下真的有這樣的父母,孟瀾看向小荷,笑的越發溫柔:“我曾和嶽母說過,一定會待小荷好,這一點,我從沒忘記。”
小荷也覺得自己眼中有些酸澀,但當著自己娘的麵,還是不好意思哭出來,隻能佯裝推孟瀾一把:“你今兒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的話都一個勁地說。”
孟瀾順勢握住小荷的手:“這些話都是真心話,能有你做我的妻子,我很高興,非常高興。”
這雙手,一握住了就再也不想分開,小荷對王大嫂露出笑,王大嫂用帕子拭淚,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王大嫂今兒在這用了晚膳才離開,小荷看著王大嫂的背影,對孟瀾感慨地說:“我從來以為,娘很早就放心了,誰知我還是想錯了。”
“他們很疼你。”孟瀾話中竟然有些羨慕,這種疼愛不是說給許多的榮華富貴,找很多的人來精心服侍,而是一言一行,每一個舉動,都在透露出,這是他們的心肝寶貝,是曾經失去,也要拚命找回來的心肝寶貝。
想著,孟瀾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能給自己許許多多榮華富貴,但他並不是真心疼愛自己。但凡有一點真心,事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