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一升?秦氏頓時明白太後話中的意思,秦氏現在依舊是太子妃,太子有諡號,諡曰章合,而太子妃就被人稱為章合太子妃,升了,那就是要被追封為皇帝,追封為皇帝,那太子妃也就會成為某某皇後,有自己的徽號,雖說日子是不會變的,但在新年大節,能得到命婦們的朝賀。
宮中所求的,從來不都是這點待遇嗎?秦氏愣了一下才輕聲道:“升不升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一樣的,你年少居孀,和我還是不一樣的。”太後看著秦氏,秦氏今年也不過二十多,居孀之中,常穿素色,如同在深宮中的一個影子,衣食永遠都不缺,缺是那分活氣。
“我能有老娘娘疼愛,日子已經勝過別人很多了!”秦氏說的是實話,她並不是從小生長在皇宮裏的人,民間裏的各種事情,都聽了不少,有時候秦氏會想,若是自己不幸,嫁了一個窮苦人家,丈夫死後,所麵臨的遭遇遠不如現在。
但就算是在富貴人家,做了孀婦,也要看公婆怎麼想,在皇宮之中做個孀婦,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幸運的事兒。
“你素來都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太後是明白秦氏性情的,也就沒有再就這件事繼續說下去,隻是走到窗前,在那等待,等待著安王進宮,等待著他和孟瀾之間談的如何。
安王這次進宮,很快被人帶入禦花園,太液池上的荷花已經開的將頹,隻有幾朵零散的還在開,也看不見在荷花叢中采摘荷花的宮女,安王被請上了小舟,然後往島上行去。
“大哥在島上等我嗎?”安王疑惑地問,內侍依舊恭敬:“王爺還請坐好,很快就到了!”
安王上了島,來到島的最高點,那裏有座亭子,孟瀾正站在亭上,麵對著太液池,小荷在一邊烹茶。這幅模樣讓安王皺眉,輕咳一聲,小荷已經放下手中的茶,對孟瀾笑著說:“大哥,王爺來了!”
王爺來了!難道不該放下手中的東西前來迎接嗎?安王心中想著,皺眉走到亭上,孟瀾已經轉身看著安王,對安王微笑:“父親來了。”
父親二字讓安王的神色變得和緩些,自己是他的父親,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是,我來了,你是我的兒子,你該……”不等安王說完,孟瀾已經坐下,端起手中的茶:“父親既然來了,那就喝一杯您兒媳泡的茶。”
說起來小荷和孟瀾成親已經一年,孩子都有了,但小荷竟然還沒有正式拜見過自己的公公,這會兒聽到孟瀾的話,小荷已經端著茶來到安王麵前:“王爺請用茶!”
這架勢,安王頓時想到了什麼,於是斜著眼看著小荷:“怎麼,這會兒想起我是你公公了?”
“我和大哥,是奉旨成婚,不過給您倒茶,也是應該的!”小荷的話讓安王的心裏麵好受了些,端起茶一飲而盡,孟瀾看見安王把茶一飲而盡,微笑著道:“我和父親,竟然從沒單獨在一起說過話。”
每次說話,身邊都有人,伺候的人,跟隨的人,王妃等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斟酌再三,擔心引起安王的不滿。從沒有這樣相對而坐,旁邊沒有別人,而現在自己說話,也可以不用擔心引起安王的不滿了。
孟瀾看著自己的父親,驚訝地發現,其實自己和安王很像,同樣的鼻子,同樣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眉毛會微微往上挑。
安王也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孩子,安王從來都覺得沒有虧待過,服侍的人啊,一應起居,都是那麼妥帖,他想要讀書,也讓他讀書的。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從沒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為什麼兒子還要這樣對自己?安王百思不得其解。
“父親在想什麼?”孟瀾的詢問打斷了安王的沉思,他伸手摸了下下巴:“我在想,為什麼我這樣對你,你還要這樣的對我,我對你,從沒有什麼不到處,可是你,竟然做出十分生分地模樣。”
做的從沒有什麼不到處!孟瀾突然想放聲大笑,嘲笑自己為什麼對父親,還有一些向往,還想要他的疼愛,但孟瀾忍住了,他看著安王:“父親真的以為,您對我沒有什麼不到處嗎?”
“不然呢?”安王反問,孟瀾隻覺得喉嚨哽咽,小荷已經伸手按住了孟瀾的肩,孟瀾感到小荷手心中傳來的溫暖,伸手拍拍小荷的手,繼續對安王道:“父親知道我在王府之中,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