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中人眉清目秀,頭上一根頭發也沒有,青鬱鬱的頭皮上竟點了九個戒疤,竟是名僧人?
此時他隻穿著中衣,雙手環在胸前瑟瑟發抖。受驚小鹿似地眼睛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瞧見馬成棟頓時一亮,竟脫口叫道:“成郎……救我…”
不知是嚇的還是凍的,短短四個字說的斷斷續續。屋中頓時靜的隻剩下眾人粗細不勻的喘氣聲……
嬌嬌弱弱的低呼,差點把若瑤早上喝的那碗粥惡心出來。這是好白菜讓豬拱了,還是白菜成精把豬糟蹋了?
“我不會讓你把明空帶走的,我雖然品行不端可已經下決心改過了,我與明空的事情與晉王妃何幹,你何苦多事?”馬成棟推開擋在他跟前的侍衛,拖著瘸腿撲到箱子跟前,把瑟瑟發抖的小和尚扶出來,轉臉神色柔和地安慰他道:“拚了這世子名份不要,我也不會讓她們把你帶走!”
“孽障,來人把這孽障亂榻打死!”安平伯回過神來爆喝連連,指著抱在一起的馬成棟和明空咬牙切齒。聽了這話倒讓府中下人不知所措,到底是要打死誰?
“要打死就把我也一並打死吧!”安平伯夫人醒過來,正聽到這句話,哀嚎一聲瘋了似地撲過來護住馬成棟,兩眼充血地盯著若瑤,“你這個天殺的狐媚子,因為你趙淩那混帳毀了我兒子,這輩子都成了廢人,不能娶妻生子。他看上這和尚跟你有什麼關係?隻要我兒喜歡,偷偷養個男寵有何不可?這明空心悅棟兒,願意跟棟兒在一起,上林寺的住持尚且不管,你到底跟我馬家有多大仇,非讓棟兒身敗名裂?”
“你說什麼鬼話?什麼叫不能娶妻生子?”安平伯夫人的一長串話,安平伯卻隻聽見這四個字,登時如被雷劈中,往後退了幾步忽又狠撲過來,抓住安平伯夫人的發髻,左右開弓狠扇她的臉,“你這個毒婦,你在混說什麼?什麼叫不能娶妻生子?你怎麼知道的?這小妖僧什麼時候勾搭上棟兒的?”
安平伯下了死手,隻兩下安平伯夫人嘴角就被打裂,鮮血糊了一臉。
馬成棟瘸著一條腿上前抱住安平伯的胳膊,“父親息怒,兒子願意讓出世子名份,你饒了母親吧!”
“你個沒用的廢物,你以為你這世子名份還保得住?”安平伯暴怒之下抬腳踹到馬成棟心口上,他一個倒仰,太陽穴‘呯’的一聲撞到裝明空的箱子角上,當時兩眼一翻暈過去。
“成郎!”
“兒子!”
汩汩的鮮血從馬成棟身底下流出來,明空和安平伯夫人同時驚呼。明空抱住馬成棟,此時馬成棟已人事不醒。
“快叫大夫去!”縱然恨極了馬成棟,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子,安平伯此時也亂了手腳。
看著眼前亂成一鍋粥的安平伯府,若瑤頭暈目眩。安平伯夫人與馬成棟剛才百般阻攔的確是心有暗鬼。
可這對母子心中的暗鬼卻跟花影無關。
傳聞中馬成棟被趙淩踢折腿時毀了子孫根,沒想到竟是事實。
原來這一切是有人故意誤導她,讓她與安平伯結仇!
看來她惹到大麻煩了!
若瑤猜的沒錯,她果然惹到麻煩了。以前馬成棟搶男霸女,被趙淩毒打幾回都沒死,卻被他爹安平伯一腳踹死了。
安平伯為了救他半夜跑宮門外敲了登聞鼓,在太後手中求來一枝百年人參,也沒救回馬成棟的小命。
眼睜睜看著馬成棟血盡而亡,安平伯夫人當下要一頭撞死,多虧被人拉著才沒死成,但也受了重傷。
眨眼間府中一死一傷,起因卻是晉王妃上門尋找逃婢,安平伯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跪到宮門外告禦狀。即將臨盆的淑妃得了信也挺著大肚子跪在誠元帝寢宮門外,哀嚎不已。
誠元帝一道口諭將若瑤召進宮中,傳佛的太監卻直接把她帶到了靜仁太後的萬壽宮中。
上下打量著若瑤身上穿戴整齊的親王妃大禮服,太後的眼睛就微微一眯。誠元帝的口諭是命林氏女即刻入宮,她根本沒時間妝扮,居然提前準備好了?
到底是林氏女聰明異常,還是萬壽宮中有人管不住嘴?
若瑤施大禮請安,太後也不叫她平身,劈頭問道:“安平伯世子意外喪生,此事因你而起,你有什麼話說?”
“臣妾被人蒙騙誤會安平伯世子扣留我府上逃奴,追問下卻扯出世子爺不堪的情弊。安平伯一時激憤,誤傷了世子性命,可悲可歎,竟是天意弄人!”若瑤恭敬地回道,言語間隻是感歎,卻沒有絲毫愧疚。“人死不能複生,請安平伯節哀……”
她一語未完,淑妃已尖叫著哭了起來,竟挺著肚子揮掌朝她抽過來,“你……你這惡婦!若不是你上門尋釁,我父親怎麼會誤殺弟弟?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