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後,他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句:“我會努力做好你的嫂子的!”
不一會兒,電話結束,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
陸北辰突然察覺到後背有股強烈的吸引力,一回頭,便看見男人盯著他的那雙眸子裏含著淡淡的笑意,似是嘲弄,又似新奇。
他聽到了?
隔地那麼近,一定是聽到了!
他會不會覺得他特別開心,特別興奮,特別地想要嫁給他?
陸北辰尷尬地想要鑽進地縫內。
沈望微微勾唇,起身去拿來從醫院帶回來的藥,邊走邊說,“決心不錯。”
他說地那樣雲淡風輕,但陸北辰卻覺得這是社死現場。
沈望忽然問:“真的不後悔嫁給我?”
想想之後,陸北辰平靜地回答,“如果這輩子必須嫁人,我認為沈先生是個不錯的選擇。”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看著我。”
陸北辰抬眸迎上他的黑眸,目光坦蕩。
男人並未說話,寂靜地打量著他的眼,僵持幾秒,他的偽裝逐漸麵臨瓦解,還好,反應能力還不錯。
“那你呢?為何娶我?”他反問。
男人深邃的目光果然斷了線,垂了垂眸,眼底已不複剛才那般的探究。
“是你主動來找我,讓我嫁給你。”
即使之前已經問過一次,陸北辰卻想從他嘴裏聽到真實的答案。
對視中,男人笑了,笑地那樣撩人,突然傾身而起,薄唇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話。
陸北辰眸色狠狠一震。
沈望隻說了兩個字:喜歡。
看似簡單的兩個字,理解起來卻有雙重意思。一是他喜歡那麼做;二,是他喜歡他。
前者是一個掌權者的隨心所欲,可以無關乎愛情,後者卻走了心。
陸北辰想問他到底是那一層,可下一秒,他便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答案。
那是一種無關乎愛情的占有,太濃烈,太強勢,讓人極度不舒坦。
陸北辰想,那份“喜歡”是前者無疑了。
他的震驚逐漸在眼底消散開,恢複了一貫的淡漠疏冷,“沈先生的意思我明白。”
沈望眸底染上了不明深意的淡笑,“真明白就好了。”
陸北辰抬眸,對他這句話很費解。
跟他說話,果然很費勁——必須去揣度他的用意。
鞋子突然被人脫了,陸北辰有些錯愕。他手托著他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從藥袋裏取出棉簽和藥水。
陸北辰受寵若驚,對他如此的“紆尊降貴”甚是不適。
把腿縮回來,他說,“洗澡後再擦吧。”
沈望看著他,沒說話。
陸北辰明白他的目光含義,略有點尷尬,“不是扭到,還能走,我可以自己洗澡。”
“醫生交代傷口不能濕水。”他輕聲道。
陸北辰心下有些忐忑,隻怕他是真的聽從醫生的話,親自給他洗澡,那樣他會落下一輩子的陰影。
即使他們掛了夫妻的名義,對他來說,他仍然是個不熟悉的陌生人。
沈望垂了垂眸,豁然起身,挺拔料峭的身子在他身上覆下一片陰影。
他轉過身,打了個電話。
言語中,陸北辰聽出了他的意思,他叫了保姆來照顧他。
“沈先生,其實不必那麼麻煩,今晚過後我就回家了。”
說完這句話,陸北辰便感覺周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眼前男人的氣場,在悄無聲息間恍若變得更加強勢。
他的強勢,不必用咆哮霸道裝飾,隻需一個清淺的眼神,就能讓對方為之顫栗。
陸北辰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道:“我覺得你爸不喜歡我,我暫時還是不要在這裏住比較好。”
“不需要擔心這個。”沈望道。
“可是我會不自在。”陸北辰直言。
沈望沉默了。
半晌,他覆下眼簾,輕易便恢複了寡淡。
他的眼睛其實很好看,是陸北辰見過最有神的眼睛。他想,若是小孩時期,他定是那種被人追著跑要合照的孩子。
便是這雙眼睛,此時裝了些他摸不透的情緒。
他盯著他,輕聲說,“北辰,這裏就是你的家。”
陸北辰被燈光映襯而亮的眸子倏然顫動幾下,在他麵前失了態。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沈望的嘴巴裏能說出這麼溫暖的話來。
難不成,他真的是喜歡他?
該死的。
他怎麼跟個女人似的多疑起來了?
沈望低笑一聲:“去洗洗,然後早點休息。”
他一邊說,一邊脫掉身上的衣服。
陸北辰頓時緊張起來。
這是要……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