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傅老先生做的決定,理由是這個女兒,瘋了。
是啊,愛上自己的哥哥,不是瘋了又是什麼。
傅翊琛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裏,因為每次來,傅雅的情緒都很激動。
此時,他加快腳步直奔二樓主臥,還未進門,便聽到了一道婉轉哀怨的歌聲。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
門打開,歌聲被打斷,坐在陽台秋千上的女孩徐徐看過來。
陽台被焊上了鐵欄,有陽光照進來,打在女孩兒瘦削的側臉上。
她眨了眨眸,空洞的眼神一點點聚在傅翊琛身上,半晌,“你終於來了。”
傅雅鬆開了秋千的繩索,飛奔過去抱住傅翊琛。
她的臉貼在男人的胸膛上,眼淚從眼角不住流下,“半年了,我終於把你等到。”
傅翊琛握住她的雙肩把人從自己身上分開,垂眸落在她倔強的淚眼中,質問聲冷寒,“那袋血水,怎麼回事?”
傅雅咬唇不語,雙手揪著傅翊琛熨燙筆直的西裝外套。
侯在旁邊的主治醫生便上前回道,“是小姐支開了護士,拿針筒自己取的血,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麼事。”
醫生說完,被垂頭的傅雅瞪了一眼,下一秒,下巴被傅翊琛抬起。
“那麼出息,怎麼不直接了結自己?”
傅雅隻顧哭,雙手卻不肯鬆開傅翊琛的衣服。
傅翊琛盯著她,滿目陰沉,下顎線緊繃。
尚林知道傅翊琛這是真生氣了,但也是因為真生氣,傅雅小姐才有救。
若是傅翊琛不在乎不關心,根本不會對這件事關懷半分,更不會浪費精力訓斥傅雅。
良久,傅雅慢慢垂下眼皮,遮掩住眸底的羞愧,“我就隻想讓你來看我而已,我沒辦法了隻好這樣。”
傅翊琛眸色深了些,“傅雅,你已經二十歲,有些事還想不明白?”
氣氛逐漸凝重,尚林悄悄打了個手勢,帶著其他人出去,掩上房門。
傅雅在良久的沉默中慢慢收緊十指,囁喏的唇瓣一咬,“我隻是喜歡你,有什麼錯?”
眼珠急轉,她猛然抬頭,“是不是你有了心上人,所以不願見我了?”
不等傅翊琛出聲,她已經傷心欲絕,使勁搖頭,“不可以,不可以的,你結婚了我怎麼辦?”
傅翊琛臉色一沉,抓著她的手腕將人拉去按在椅子上坐下,手拿過紙盒抽出幾張抹去傅雅臉上的淚。
他緊抿著唇,越是沉默,傅雅哭地越凶。
小時候,每當受了委屈,她也經常這樣在他麵前哭,他每次都會好聲好氣地安慰她,手拿著紙巾慢慢地擦去她的淚,跟她說,“不哭,哥哥在。”
最後,她會破涕而笑。
而這次,她卻越哭越凶。
整個傅家親族都知道,傅翊琛性子冷淡,寡言少語,唯獨對妹妹傅雅百般嗬護,當寶貝保護,於是傅雅活地像公主。
至少,在十八歲成人禮上對自己哥哥表白之前,她真的是過著公主般的生活。
那天,傅翊琛身邊站了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聽說,那是父母安排的女孩,有意撮合他們兩個。
傅雅當著眾人的麵打了那位女子,牽著哥哥的手警告眾人,他是她的。
傅老爺子氣地當場暈過去,沒多久,便把傅雅關起來,請來心理醫生疏導。
後來,送她去上大學,她會逃課去看傅翊琛,將接近傅翊琛的所有女人趕走。
傳言越來越多,都說傅雅戀兄情結嚴重,有病。
她回家便把自己關起來大哭,可傅老爺子那段時間不會讓傅翊琛見她。
再後來,傅老爺子隻好把她關起來,請老師去家裏授課。
一個小時的時間,傅翊琛手中的紙盒已經見底,女孩哭聲減弱,垂著頭抵在他胸前。
倏而,她柔弱地喊出了一聲“哥哥”。
這是兩年來,她第一次喚他哥哥,而非傅翊琛。
傅翊琛緩緩沉下氣息,多少有點無奈,“嗯?”
女孩緩緩眨了眨晶瑩的淚眼,“我想出去念書,過去,是我錯了,我想去跟爸媽還有爺爺道歉。”
傅翊琛盯著女孩眼底的堅定,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