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晃,林子夜已經被沙發上的男的拉進了懷裏,腦袋就像今天早上剛掉進水槽的諾基亞7500,瞬間死機。但身體細胞裏的烈女因子卻像火山爆發一樣,強烈湧現了出來。還沒等她自己意識到,林子夜已經涮的一聲從那男人懷裏掙紮出來,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色……”狼字還沒出口,覺得現在又不是在公車上,也不是在小巷裏,色狼兩字有點不宜喊出。
“非……禮。”一張臉漲的通紅,終於找了一個較為文雅的詞,雖然夠酸腐。
“非禮?”顧北辰將非禮兩字嚼了一邊,嘴一勾,低低地笑了聲。低沉的笑聲在這彌暗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性感。
林子夜感覺自己現在的臉燙的可以煎雞蛋了。整了整情緒,抬頭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臉看不真切,身形很修長,懶洋洋的躺靠在真皮沙發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扣著旁邊的茶幾,一副閑逸盎然的樣子,像是等待林子夜作解釋。連嫖客都嫖成這樣,林子夜心裏不由一陣鄙視。用程瑾的話來說,就是“妖男一出,誰與爭鋒”。
“對不起,我不是這裏的公關小姐,我隻是這裏的服務員。”子夜深深吸了口氣,用自己最鎮定的語氣說道。今晚剛來上班的時候,陳姐就要她去給一個鑽石級包廂裏的一位客人送酒,並再三叮囑她要她小心應付,說是個不能得罪的主。
“嗬嗬……”顧北辰緩緩起身,踱步到一整張臉都寫滿防備兩字的女人跟前,伸手猛地將她拉進自己的胸前,“說說,要多少?”笑意盈盈的臉,淡淡的語氣,就像跟自己多年的妻子討論一件剛買新衣服的價格一樣。頓了頓,“你倒比一些女人聰明,玩欲擒故縱呢?
原來,他以為自己在玩欲擒故縱啊。林子夜突然覺得挺傷情的,本來就知道在這地方沒什麼清純可以裝,倒不是她林子夜多麼希望自己在這燈紅酒綠之地扮演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佳人,她也不稀罕。當初說服自己來這工作,告訴自己這隻是一份工作,工作的實質無份貴賤,用自己的勞動換來金錢不是件可恥的事,她林子夜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驕傲的活著。但現在的情形,她的驕傲被折損了。
“對不起,我沒那意向。”
“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可以給不錯的價格哦。”輕輕撩起子夜額前散落的劉海,動作親昵地如此順其自然。調戲!□裸的調戲!根據對男人的劃分,調戲也可以分為好幾個檔次,如果對象是個長相猥瑣的男人,調戲就屬於性侵犯的範疇,但如果對象是個美男級的人物,調戲可能就會升級為一場浪漫邂逅了。當然在現在這種環境,子夜還沒有如此深的道行,能將調戲釋詮為浪漫的邂逅,更沒有調戲回去的萬種風情。
“我是正經的……”心一急,話就亂說了。
“我又沒說你不正經,解釋什麼。”一雙桃花眼波光流連,手指卻不安分地在林子夜如陶瓷般細滑的臉龐拭過。
“他媽的!”子夜也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髒話,愣了下。但說出來的髒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而且罵人跟解手一樣,如果一開閘,就很難中途來個急刹車。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高人,不是人體的泌尿係統除了問題,就是該人的內力精純雄厚。可惜林子夜身體健康,內力也不夠深厚,等第一句髒話一出,第二句話也就不自覺的出來了,“桃花男!”
男人不以為然,無所謂的笑了笑。子夜感覺被刺傷了,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人嗎?腦子裏此時又浮現出了白毛女被黃世仁侮辱調戲的場景,頓時感同身受,惱羞成怒。
“靠!老娘就是不賣身,你能怎樣?”用力推開眼前這該死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感覺還不夠出氣,又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領,“再一次告訴你,老娘我不賣身,老娘我是個烈女!”
“好,我知道你是個烈女了,現在可以放手了沒。”顧北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正拽著自己衣領的女人。眼裏的笑意更濃了,沒想到這麼纖瘦的身體爆發力還不是一般的強,真是個有趣的人。
“哦。”悻悻然地放了手,子夜暗暗懊惱自己以前是不是黑幫情仇的電影看多了,咋就輕易入戲了呢?
“對不起,我激動了。”
“沒事,烈女應該這樣的。”
“……”
從包廂裏出來,子夜偷偷去這裏女服務專用廁所占了個坑。這是她來這工作一個星期發現偷懶的好地方,方便又實在,而且既是不幸抓住了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走出去。不是有這樣一句話,人有三急,豈會有罪?
“好的,好的……沒問題……您說行就行了……”
狗腿味十足的聲音從隔壁坑位傳來。陳姐本粗獷的女中音非要加工成妙齡少女銀鈴般音質,讓身在隔壁的子夜不禁打了個冷顫。連忙收拾一下,假裝鎮定的走了出去。
“子夜啊,等等我啊。”
又是一陣冷顫,心裏憤憤道,你丫是透視眼麼?這都能被你知道?想歸想,還是對在裏麵正在努力的陳姐“哦”了聲表示她在外麵等她,感覺不好,又加了句,“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