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驕陽似火,天空悶熱得讓人窒息,往日熱鬧的大街上也隻有聊聊的幾個行人來去匆匆,郭素素的臉被毒日曬得火辣辣的疼,她不由得加快步伐,心焦地趕往據此還有三站路牌的一家咖啡廳赴約。
來到“迪歐咖啡廳”門前,郭素素隻看了一眼氣勢磅礴的五個金字,心中不免怯了三分,她拽了拽因出汗粘在身上的無袖棉衣裙,咬著嘴唇走了進去。
咖啡廳左角靠窗戶的桌子上坐著一名男子,身體直挺,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隻是嘴巴緊抿,眼睛狠狠地盯向桌子的一角,這表情讓人相信,隻要他願意,下一秒鍾,就有人要下地獄。
郭素素猶豫了一下,朝著這名男子走去,即使廖輝龍要她下地獄,她也必須去。
時任上海藥大集團的年輕董事,可廖輝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看著不厭煩的女孩子來結婚,要不是那天在報紙上看到郭素素的啟示,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替自己解圍。
郭素素已經來到了廖輝龍坐著的桌子旁,按常規,廖輝龍應該站起身給她讓座,再不濟也要衝她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可廖輝龍隻是拿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才不管郭素素雙手緊握,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地尷尬地站在他的麵前。
是的,廖輝龍約了郭素素,隻要有一丁點兒的一麵緣,他就要和她結婚,反正他給的不是他的心,而她要的更是他手裏的錢。
廖輝龍是在打量自己是否值三十萬元錢嗎?郭素素心裏再也顧不得害羞與屈辱,即刻規矩地站在那裏,低垂著頭,任由廖輝龍的眼睛挑剔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或者鑽透薄薄的裙子打量上一遍又一遍。
眼前的女孩子就是郭素素嗎?偏瘦,臉色蒼白,黑黑的眼珠中透出清澈,隻是那雙猶如嬰兒般的眸子裏此時寫滿了恐懼、難堪與強作鎮定。廖輝龍盯著那雙眼睛,剛剛煩躁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
既然還看得過去,那就照計劃行動吧。廖輝龍從鱷魚包裏拿出一張打印好了的協議書,放在郭素素麵前:“行了就簽字。”說完這句話,他才發覺,郭素素還依然站在那裏。廖輝龍對郭素素的這一舉動相當滿意,這也是當初他答應與郭素素見麵的一個重要理由,用報紙做中間人牽線搭橋,說明這個人的膽量小,可靠,他要的就是這種聽話的女孩子,以便於婚後互不糾纏,各過各的日子。
關於協議內容,郭素素已經從電腦的文檔裏了解的清清楚楚,但真的把它拿在手裏,她還是感到有千斤重,從此以後,真的就要和眼前這個隻見了一麵的陌生人共度朝夕嗎?可既然選擇了就不後悔,這是她的人生格言。
郭素素拿起桌子上的筆,彎腰唰唰地寫下了“郭素素”三個字,之後,她仍然站在那裏,強撐著自己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說到底,郭素素隻不過是一名剛剛進入大學校門的大一女生。
廖輝龍看了一眼協議上郭素素雋秀的字跡,心裏暗暗歎息,這樣一個看起來沒被社會大染缸汙染的女孩子,怎麼想到用這種讓人鄙視的方式求助呢?他又扭轉頭,把眼神移到窗外,至於郭素素願不願意坐下來,他才不管呢,反正他也沒有要她站著,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兩名四十多歲的婦人高傲地掃視了一眼咖啡廳,之後進入。廖輝龍撇了撇嘴角,轉回頭衝著郭素素一揚手,命令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