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偉想不到這個黑暗的所在還會有人，聽聲音還是女人，他隱隱約約地感到聲音有點熟悉，卻想不出來在哪裏聽到過。
“熟悉人又怎麼樣呢？頂多是黃泉路上有個伴，熱鬧一點罷了。”肖偉對自己說。不過，既然對方是女人，安慰一下她，也是男人應該做的。
肖偉說：“沒錯，我們一起想想，或許會想到辦法也說不定。”
女人的聲音說：“想不到辦法也沒關係，世人多奸詐，走到哪裏都一樣，還不如呆在這個陰暗的地方，沒人來騷擾。”她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苦澀之味。
肖偉被她一句話給噎住了，因為他實在無從辯解。要是世人不奸詐，他又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到了這個時候，每一句憤世之言，都會給肖偉帶來快感。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地道裏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盡管聲音很微弱，他們都聽到了。
肖偉心裏升起希望之意，他不無驚喜地說：“怎麼回事？有人來了？”
女人說：“可能是午飯時間到了吧，我有點餓啦！”
肖偉剛剛升起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但是一提到餓字，他的肚子也咕咕地唱起了交響曲。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一路上顛簸了四個鍾頭的樣子，也就是說這裏的午飯比外麵足足遲了五個鍾頭。
但那聲音卻遲遲沒有過來，肖偉說：“怎麼他們送飯這麼慢啊？”
女人說：“那是隔壁那邊，我們的飯是沒有人送的，自己從頂上掉下來。”
肖偉說：“從哪裏掉下來啊？”
就在這時候，頂上掉下來一包東西，“叭”的一聲差點砸在了肖偉的頭上。女人說：“掉下來的就是我們的午飯，我們快吃了它，千萬別餓著了。”
肖偉和她一起摸著黑，將包在食物外麵的紙皮剝掉。觸及到的所謂食物有點冰涼，肖偉說：“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女人說：“不能吃，但是能夠活命！”
肖偉“哦”了一聲，苦笑不已，然後大吃特吃起來。
原來都是些冷饅頭。
肖偉吃過饅頭之後，心裏漸漸地平靜下來，他仔細地回想著事情的整個過程。他不知道自己何以無緣無故地被人綁到了這種地方，更加不知道是什麼人綁他的？因為從頭到尾，他隻看到過兩個人——王警官和徐啟。
王警官跟肖偉絕對是陌生人，徐啟說那人是王警官，要是說他是李警官何警官周警官，肖偉也會深信不疑的。這樣從沒打過交道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將自己綁起來呢？
那麼徐啟呢？肖偉想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裏變得非常複雜。他們曾經是同學，現在是上司與職員，從某種意義上講，還是情敵。但在五個鍾頭之前，誰看到他們倆，都會認為他們倆是好兄弟好朋友的。
肖偉差點將頭發都扯光，還是想不出來一點點頭緒。
肖偉問：“你怎麼會被帶到這個地方啊？”
女人說：“你沒聽到他們對你的稱呼嗎？”她的聲音不像開始那樣平靜，仿佛嘴裏含著些小石頭，說起話來含糊不清。
肖偉奇怪地問：“你怎麼啦！”
女人說：“我……我……有點痛……”
肖偉循著聲音摸到女人身邊，他說：“你怎麼啦？”
女人說：“痛得……很厲害，你……你抱著我，好……不好？”
肖偉“啊”的一聲，嚇了一跳，倒不是覺得她的要求有什麼過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身上還有著病痛，而且痛到了這種程度。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他們承受著極大痛苦的時候，就想著有個人能夠抱著自己。
肖偉顧不了那麼多，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肖偉這才覺得這個女人瘦小的身體像風中的樹葉，顫抖個不停。雖然她在極力忍耐，可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