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如一盆涼水澆到她頭頂,讓她腦子忽然間清醒,他說得沒錯,如果她亂了方寸,兒子怎麼辦?她腦海裏浮現出兒子天真的臉,他才五歲,有很長的一段路走,她隻有媽媽了。
第一個來看笑話的是秦富貴,雖沒那麼個本事聯合外人來搶公司,但一通虛偽的關懷實則嘲笑是免不了的。
她擦幹了眼淚,從包子拿出小梳子來,梳起零亂的頭發,甚至還拿出一支口紅細心地塗在了嘴唇上。
顧書卿從倒後鏡看了她兩眼,暗暗點頭,怨天尤人之後,馬上能恢複常態,分清事實,一個大男人尚且不能如此,趙澤對她的推崇是有原因的,想想自己手上那幾個單子,她的公司遭遇如此困境,正是需要現金流的時候,要不要幫幫她?
他想了想,在心底對自己冷笑,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生意場上憑實力說話,她的公司如果做的東西質量達不到要求 到時擔幹係的可是自己。
還是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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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丁淺還是被手機震動的聲音驚醒,她感覺身邊的秦可深拿起了手機輕手輕腳地揭開被子,朝外走了去,來到門外,他緩慢地合上了房門。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屋頂,身邊的人還是那個人,但她想來想去,居然不知道他特別喜歡什麼,特別討厭什麼,除了對秦良景露出明顯的厭惡之外,他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也沒有特別差的,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溫和有禮。
就像秦母,對每個人都很好,知道每個人的脾性,自己喜歡什麼,隨口提了提,下次秦母就買了來,搞得她都不敢在秦母麵前隨便提什麼。
可秦母喜歡什麼?除了知道她討厭吃魚外,她卻不知道。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秦可深表麵作派像秦母,如果像秦富貴一樣挑剔暴躁表現明顯,這幾年的婚姻能堅持下來嗎?
就說現在,一個拆遷款事件就把他內裏的稟性暴露無疑,而她已經有點無法忍受了。
前幾天的衝突在她的腦子裏慢慢地淡化了,她逼自己想通,人都有多麵性的,她不應該武斷地判斷,過多解讀,兩人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可一想到醫院裏他貪婪的樣子,心裏就跟吃了隻蒼蠅一般不舒服。
雖然房門合上了,但秦可深那一聲“什麼?”還是透過了門板傳進了她耳裏。
她下了床,走到房門邊,秦可深壓低的聲音變得很大,顯見他情緒激動,忘記了裏麵睡覺的人。
“怎麼會這樣?你說劉磊死了?好好兒的怎麼會死?良景.....她沒事吧?好好,我們馬上過來。”秦可深說。
他推開房門,迎上了來不及閃躲秦可深,他沒有在意,一把抓住秦可深的胳膊,“快,快穿上衣服,爸讓我們快下去大廳,你知道嗎,劉磊死了,自殺,前兩天爸還跟我們說,看以後秦良景怎麼求他,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
他眼睛瞪得老大,原本漂亮的雙眼變得有點發紅,在屋裏走來走去,看得出很緊張,如同賭博猜中了號碼,帶著絲興奮。
“你說,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了呢?”秦可深忽然間定住,看向易丁淺,“劉磊這麼健康,兩人生意做得也好,這真可是天降橫禍。”
易丁淺不知所措,隻好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對良景來說,天塌了一樣,她一定很傷心吧?”
“沒事,她的心硬著呢!”秦可深臉上又現出那種滿不在乎,“再說了,有爸呢,還有咱們幾兄弟,這次她得到教訓了吧,隻有家裏的人才能幫她。”
“劉磊是怎麼死的?”秦可深嘴角那絲淡笑再次震驚了易丁淺,她提醒他,“別那麼大聲,囡囡還睡著呢。”
“不知道,爸還在打聽,快快,快換上衣服,到樓下咱爸那兒一問什麼都知道了。”
氣溫其實不低,易丁淺卻覺得嗖嗖發冷,還是穿了件厚厚的外套,秦可深卻相反,隻穿了件薄薄的西裝外套。兩人沒驚醒孩子,靜悄悄地出門往樓下走,來到客廳,兄嫂們都已經到了,公婆反而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