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在夾縫中尋找著平衡,告訴自己人生之路無數條,也許他們是對的,隻是走了點彎路而已。
可今天三兒這彎路走得太大了,一夜之間妻離子散,還差點把自己送進局子裏去!
自小老秦對他不好,她是知道的,也盡力去彌補,可自從他藏了良景的通知書裝出無辜,事後更是想要困住姐姐不讓她上學,她的心徹底冷了,這個兒子繼承了老子性格之中最涼溥自私的那一麵,深入骨髓,無法改變。
她是他的媽,隻能盡力去拉扯著他,以免他陷入深淵,不能自拔。
她原以為阿淺是那個能幫他站穩腳跟的人,兩人以前多好啊,同進同出,夫妻恩愛,每次看到他們自己都替他們高興,以前的事隻當成一場夢,以為他終於懂事長進了,可以平平順順地過完此生。
可沒曾想該來的還是來了,他還是那個眼裏隻有自己的孩子,從沒改變過。
砰了一聲門打開了,秦富貴氣呼呼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怒衝衝地說:“你養的好兒子!”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聽慣了的話,年青時還會生氣,兒子就不是他的嗎?他就沒有教養責任?但現在她連氣都懶得生了,隻淡淡地問:“可深的事我知道了,老秦,你別氣。”
秦富貴呼哧呼哧地喘了兩口,“剛才在公園,他居然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想對老子動手!”
難怪這麼生氣,又是氣他害得他丟了自己的麵子。
說得也是,他怎麼會替孩子著想呢?父子還真是一脈相傳。
秦母溫聲說:“他離婚了,你知道吧?”
“知道,那一臉得意的樣子,你是沒看到,說外麵有個富婆喜歡他,把原來的老婆甩了,這個我懶得管他,他那種性格,別指望咱們可以沾他什麼光!可是他倒好,充大方把他們兩人的存款送給前頭那個了!連孩子都給了人家!問都不問我一聲!孩子是咱們秦家的種!都是你,說要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端什麼平?他出生咱們花了多少錢!兩個哥哥哪有他這麼用錢的?真是生他不如生塊叉燒!”秦富貴說。
這也是秦可深小時候秦富貴經常罵他的話,那些日子真難啊,真是家裏半年沒有肉吃,想不到事隔多年,又從他嘴裏飆出了這話。
“你別急,事情沒那麼糟糕,阿淺和孩子住在良景附近,有她看著照顧呢。”秦母揉著太陽穴說。
秦富貴盯了老伴兒一眼,沒有注意到她神態不好,繼續氣衝衝地說:“叫兩個大的快點回來商量一下這事!去找那一位,一定得讓孩子回來,把錢要回來!被一個外鄉人這麼欺負!”
秦母隻覺頭一陣陣地刺痛,後脖頸青筋不停地跳動,他根本沒聽進去她的話,顧的隻是這件事丟了他的麵子,全忘了阿淺平日裏當他長輩孝敬,禮貌周到。他們父子一個個都是這樣,你對他們再好,他們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稍有風吹草動馬上翻臉不認人。
正在這時,電話聲起,秦母拿起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平時這種電話她是不會接的,但今兒個實在不想麵對這樣的秦父,無論是詐騙營銷電話也好,都比麵對這頑固自私的老頭好。
她接了電話,卻是個陌生的女人聲,喚著她嫂子,她有點愣神問對方是誰,她說是寧楚,自我介紹是秦富貴單位上的,她記起來了,是老頭兒帶過的那位實習生,還以為她找老頭兒的打到了她這裏,客氣地問要不要轉給秦富貴?寧楚那邊遲疑了一下,卻說不用了,改天想請她喝茶,然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