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往事26(1 / 3)

第二十五章 哈密之行

早晨六點,正是最困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一看,外麵還黑洞洞的。我穿了套運動服,腳上穿著陸戰靴,盡管在夏天裏看起來不倫不類,我自己也覺得有點傻,但我知道,一旦進了山,沒有件寬鬆、保暖、防雨的衣服,那才叫真痛苦。

這次不太一樣,隻有一輛依維柯,嗯,好車,發動力好,耐跑。我跳上車,看見大家都在,都穿得如同出去郊遊一般。車上沒人說話,小舅躺在最後一排,打著瞌睡,開車的居然是爺爺,我這才想起,以前見過爺爺有一張開東風汽車的照片。

我湊了上去,“爺爺,您不是吧,行不行啊?這可是一車人啊!”

這句話惹得一車人哈哈大笑。爺爺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咋說話呢,想當年你爺爺我下鄉到新疆,兵團團長老婆要生孩子,都是叫我開車去送。你不要說話,滾到後麵坐好!”

我湊到叔叔跟前,“咱們坐這個車,會不會太招搖了啊?”

叔叔小聲說:“不會,這樣去省錢,而且目標小,不容易被發現!咱們這是去旅遊,明白吧?”

我點點頭,找了個寬敞的位置,把包放好。居然沒有看到花姐,我又湊二叔跟前,從他手裏要了個包子吃,問:“二叔,花姐呢?”

二叔吃著包子,頭也沒抬,“不知道啊,估計要麼先走了,要麼殿後。”

這話害得我包子沒咽下去,差點噎著。我好容易咽下包子,陰陽怪氣地說:“你不等於沒說嘛!”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快速地吃完手中的包子,掏出綠茶,“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然後把背包往座位上一墊,鴨舌帽拉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掏出手機給花姐發了條短信,“花姐,你咋沒和我們一起,你在哪兒啊?要不要幫忙啊?”

我等了二十分鍾,她居然沒回我。我就這麼朦朦朧朧地睡著了,感覺晃晃悠悠的,像回到了童年的搖籃裏,但是一覺起來很不舒服,哪兒都痛,手機也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害得我一頓好找。這時,我在找到手機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編織袋,感覺裏麵很沉,就摸了摸。我摸到裏麵有鐵鏈,好像還有鐵棒,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感覺這次是大手筆。

我坐回到座位看看手機,花姐居然還沒回我短信。我看看窗外,天已經大亮,窗外的農田一幕幕地閃過,那麥田是那麼真實,炊煙嫋嫋,一片祥和。我開始想著,要是有一天我和花姐也能過上這田園生活,守著一畝三分地,有一個小不點兒,還有幾隻羊,最好還有幾隻奶牛,等孩子要喝奶的時候,就是最新鮮的,嗬嗬,這是不是真的就是一種幸福呢?當我們年過半百,兒孫滿堂時,我或許會對著長大的孫子說起爺爺,說起叔叔,說起二叔、小舅,甚至說起我們挖墳,那真是開心啊!

我回過頭才發現,開車的換成了叔叔。我看看爺爺,他正看著書。我悄悄溜到副駕駛位置,把腳蹺到一旁,看著叔叔說:“叔叔,咱們是個什麼旅遊團啊,要是別人問,我也該有個說法啊。”

叔叔說:“這個我還沒想,你說吧,大學生嘛,起個名字!”

我說:“嗯,我想想,想想……”

一時間,我腦子中飛滿了各種各樣的名稱,甚至連“克塞號”(很古老的日本科幻片,類似奧特曼)這樣的名字都在我腦子裏過了一遍。半天,我憋出個“天山龍旅行團”,結果問及小舅的時候,被一票否決,說太俗氣。他說叫“盲道軍團”,被爺爺罵了,最後還是我定。我想了半天,說叫“鬼龍旅行團”,結果又因為太招搖,被否決了。我一氣之下,說不要名字了,幹脆一個人坐那兒寫日記。

叔叔看了我一眼,“又尋思啥呢?”

我說:“寫日記,把這些都記下來,免得以後忘記。”

叔叔:“好習慣,堅持下去!”

繞過烏魯木齊的時候,我感覺心有點涼,因為如果花姐跟著來,那麼一定會在烏魯木齊會合,結果就這麼錯過了。能遇見花姐隻有在哈密了,可是地圖上顯示,不用經過哈密就可以到目的地。

此時此刻,我睡意全無,幹脆坐起來。車開到加油站的時候,我下去活動手腳,買了瓶綠茶喝,這時候才看到車外麵貼著“旅行團”的字樣,看來是我多慮了。

十個小時就在無聊與空虛中度過了。最後那幾個小時,我實在無聊,在車上走來走去,一會兒鬧騰一下二叔,一會兒又跑到小舅那兒,叫他給我講笑話。最後,連叔叔都被我惹得不勝其煩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第一個地方——吐魯番。這個城市是我偏愛的。爺爺又開著車去辦事了,我和二叔、小舅在馬路邊等著,我開始找西瓜攤兒。好容易找到一個,我買了兩個西瓜,賣瓜的小夥子很熱情,給我們切好。我直吃到肚子發脹,又忍不住咬了一口,感覺西瓜都堆到嗓子眼了。

吐魯番不下雨,烈日的暴曬很快讓我頭暈目眩,想睡覺。還好這會兒沒在挖墳,不然真的會中暑。我抬頭看看烈日,連一絲風都沒有,樹葉上堆著一層細土,毫無生氣,倒是不遠處的葡萄藤在怒放。我感覺心口壓著塊大石頭,時不時還得粗粗地呼吸一口氣。我拿起一塊西瓜,看了看又放了下來,實在吃不下了。

看見爺爺的車簡直像看見救星一般,我們趕緊上了車,在空調中才算恢複正常。我們在沙漠中前行,這路如同一條長蛇蜿蜒在沙漠中,似乎怎麼也沒有盡頭,我深刻地體會到了人的渺小。我湊到二叔身邊,“二叔,你說兩千年前,這裏是個什麼模樣啊?”

二叔說:“和現在一個樣兒,你要說寶貝啊,這沙子可都是幾千年了,可惜不值錢!”

小舅說:“不可能,這在兩千年前吧,應該是個黃土山,或許還有些草皮什麼的,天幹物燥,最後成沙子了唄!”

二叔也不爭辯,掏出一副撲克牌,約我們一起開戰,從炸金花打到鬥地主,又從鬥地主打到跑得快。小舅運氣不佳,一路輸著,輸到外麵的風景變成了戈壁,又從戈壁輸到荒山,最後一直輸到草原的樣子顯露出來。結果二叔賴皮的本事還真厲害,輸給我幾百塊,輸給二叔一千多,最後卻隻丟出一千,說了句:“不玩了,輸光了,過村不算了!”

我和二叔哈哈大笑,但是我心裏更高興的是因為我們並沒有直接進柳樹泉農場,而是往哈密開去。我突然感覺花姐就在哈密,這讓我有些激動。不知算不算自我安慰,但是我很執著地相信花姐就在哈密。我按捺著激動,想了一下,第一,我們裝備基本夠了,完全沒必要去哈密。第二,哈拉提伯伯在哈密,估計花姐是去打頭陣了。第三,我就是覺得她是每次挖墳少不了的人物啊。

我點了一支煙,把車窗打開一條縫,深深地吸了一口,看著遠處的農舍、麥田、小橋,再次開始浮想翩翩。

剛進哈密,爺爺打了個電話,就說了一聲“我們到了”就掛斷了。車開得不緊不慢,但是我的心卻已在千裏之外。我不停地抽著煙,坐立不安的。終於……終於,我看見了,看見了那天接我們的那個維吾爾族姑娘挽著花姐的胳膊,在馬路邊衝我們招手。我那顆緊張而不安的心才算是稍稍安定了下來。

爺爺下車之後,我緊跟著下了車,湊到花姐身邊,“花姐,在吐魯番給你買了個西瓜,好吃得很!”

花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沒說話。我跟在他們後麵,看花姐似乎和這個女孩很聊得來,我好像成了多餘的一個。她們走在爺爺前麵,我跟過去不是,不跟過去也不是,於是我隻好跟在爺爺身後,問:“爺爺,咱們是不是去哈拉提伯伯家?”

爺爺說:“是啊,也該去看看這個老巴郎子了,我是好想他啊,哈哈。說來,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夥子,沒什麼錢,但是那股子韌勁兒,嗯,很好!”

正說著,哈拉提伯伯從院子裏快步走了出來,老遠就看見他哈哈大笑,爺爺也跟著哈哈大笑。兩人一見就摟在了一起,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真摯的感情。兩人相擁著走進小院子,後麵跟進來的是他的兩個兒子,都很帥氣。我剛坐下,就聞到香噴噴的抓飯味兒,這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倒真想好好吃上一頓。

哈拉提伯伯腆著啤酒肚坐在矮炕上,小桌子上放滿了瓜果和維族人烤製的糕點。我看爺爺他們似乎並不著急吃,也不敢動手,就不停地喝著奶茶,吃葡萄。要不是哈拉提伯伯招呼我們都吃一點,我怕是今天得饞死在桌子上。

他們一直在聊著當年的往事,哈拉提伯伯每次提及爺爺,都顯得很激動,時不時還會叫來兒子讓爺爺看看。我找了個借口去衛生間,其實是為了找花姐,從吃飯到現在,就沒看見她人。我溜進裏屋,看見了那姑娘的閨房,正想貓過去瞧瞧,就見門開了,花姐穿了一身傳統的維吾爾族服裝出來了,那感覺真是美不勝收。

她們倆飛快地從我身邊跑過,我看見花姐看了我一眼,臉居然紅撲撲的。一會兒,外麵響起了熱烈的笑聲,我跟過去看,聽見哈拉提伯伯說:“鬼哥,你這個女兒啊,怎麼就像我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