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往事83(2 / 3)

我又要繼續踹,小先和羅璿一把拉住我,“瑉哥,瑉哥,你聲音太大了!冷靜一下!”

我被他們這麼一拉,也意識到自己有點激動了,發覺自己忘記了本來要做的事兒。

我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慢慢地走了過去。我蹲下身,看著張曉斐,嘔吐物貼滿了他的臉。我掏出一塊紙巾遞給他,他沒接,依然在那兒不停地吐。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見他全身抖動不止。我幫著他擦擦臉,輕聲說:“怕不怕?”

張曉斐幹嘔了半天,吸了吸鼻子,突然轉向我,跪在我的麵前,喊道:“師父,求求你!求求你!帶我離開這兒吧!我這輩子都不挖墳了!我……你們做的事兒,我不對任何人說!你讓我走吧!我……我怕死!”

羅璿在我身後罵道:“龜兒子!你前麵不是囂張得很嘛!這會兒咋慫了?!”

我罵道:“羅璿,閉嘴!”

我轉過頭看著張曉斐,給他遞了一瓶純淨水。他喝了一口,接著又開始吐了起來。我拍著他的背,輕輕地說:“曉斐啊!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爺爺讓你來學的。你想啊,將來你爺爺不在了,你連活下去的手段都沒有,怎麼辦?你爺爺是想著他還在世上的時候,把他營生的手段教給你!將來你就算是把家都敗了,至少還可以挖墳!”

張曉斐愣愣地看著我,哭了。他說道:“師父,我不挖墳了!我回去上學!我一定好好學習!我……我不挖墳,我一樣可以活下去!師父,你要相信我!”

我長籲一口氣,這就是我的目的,老天有眼啊!我就是想讓這小子知道,這挖墳的營生其實很辛苦,幹什麼都別挖墳。

我拿過大衣,“行!我相信你!不要讓你爺爺看扁你,來,把衣服穿好!別著涼!”

我給他披上大衣,站起身,一種輕鬆愉快傳遍了全身。我長長了鬆了一口氣。

此時,天空已泛起了魚肚白。我看看四周,說了句:“行了,收工!小先,羅璿,打掃戰場!”

羅璿沒明白過來,“瑉哥,下麵……下麵寶貝還沒順出來呢!這……”

我笑了笑,“下麵東西都泡泥裏了,拿上來價格也要掉一半,何必費力不討好呢?快點打掃戰場了,準備回去洗澡喝酒!”

我們抹平了腳印。羅璿正要準備掩埋挖出的土,我攔住了他,“不要埋了,被人發現了最好,以後這兒就再不會有挖墳的來了。而且,時間不夠了,下麵被炸開那麼大一塊空間,這點兒土根本不夠。快走吧!”說罷,提了背包就往回走。

本以為四川冬天的早晨和夜晚沒什麼區別,可是此時,我卻有一種萬物複蘇的感覺。突然,我感覺到了冷,才發現我半條腿上全是惡心的爛泥,從後麵看,下半身跟個泥俑一般。冷風吹過,我不禁全身發冷。我抖抖索索地衝後麵喊了一句:“都快點跟上,我快凍死了!一會兒我要好好地喝一碗米粉,嗯,要麻辣排骨的。算了,還是西紅柿雞蛋的吧,補一補!阿嚏——”

車上,我摟著張曉斐。這孩子一個晚上都在驚恐中度過,現在才算是緩了過來,正在呼呼地睡著。我看著他,心裏又開始琢磨了起來。

其實這一趟,我下到墳裏就感覺有些奇怪。從上麵看,這應該是明代的墳,可是墓誌銘卻又放在與棺材並排的位置上,這和明代的墓誌銘擺法有些不大一樣。按理說,女的應該擺在右上角,與瓶瓶罐罐的碼在一起,男的應該擺在左上角,因為那個角度,一下墓道就可以一眼看到,也算是男尊女卑的年代裏的一種象征。可是這擺在棺材邊上的,不會是這淤泥還有流動性,把墓誌銘給移過來了吧?不可能!這究竟是什麼人的墳呢?

天亮的時候,我看了一下四周,一馬平川的。也就是說,這地方根本沒什麼風水可以講,墳下麵的格局也沒有個方向感,可見是葬人的時候比較匆忙。對了,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兒。我記得,和爺爺他們挖墳的時候,碰見過幾個墳堆成一個太陽的形狀,居中埋著個寶貝,會不會這兒……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兒就是個古墳群。一馬平川的,埋個一二十人不成問題。那是不是說,我們所挖的墳不過是個陪葬的?可是,墳裏的布局又不像是陪葬的,因為陪葬不會弄這麼多的瓶瓶罐罐,最多古屍身上穿得華麗一點也就罷了,刻墓誌銘純粹是多餘。而且,這墳頭沒有那麼大規模,充其量也就是個日子過得好些的人家罷了。

我開始將明代的一些墳的特點和能想起來的葬人方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仍舊毫無思路。唉,如果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或許就有線索了。不過,反正也沒挖寶貝,說不定今晚的電視節目裏就會有報道來著。可是,你越是不想去想,它就越像是個夢魘一般,縈繞不散,不知不覺中,我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吵鬧聲吵醒了。我睜眼一看,張曉斐不在身邊了,小先和羅璿一人拿著一根撬棍,站在車廂中間,前麵堵著那裝家夥什兒的棺材。

我湊上去一看,棺材那頭站著三個彪形大漢,看架勢是要過來。我忙問:“兄弟夥,搞啥子事?”

對方說了句:“少廢話,叫你下車你就下來!米頭兒要見你!”

我想了想,“我以為好大的事兒!你們先下去,我和我兄弟們說句話就下來!”

對方看看我,眼神裏充滿了懷疑。我說:“咋?不相信人嗎?告訴你們,我還要找他呢!”

這夥人聽我這麼一說,嘟囔了幾句,下了車。我忙問:“張曉斐呢?”

小先說:“車一到地方,就上來兩個人,把他拉下去了。我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撥人就上來了!”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你們在車上等我,我下去就行了!”

羅璿說:“那不行!你下去了,有點事兒咋辦?一起去。看看這群龜兒子玩兒哪樣!”

我知道再勸他們自己就小氣了,就說:“那好,大家小心一點!記住,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下了車,看看周圍。這就是個大院子,四周被紅牆圍了起來,裏麵存著些建築材料,正麵就是一間用保溫板搭的屋子。車下麵一共有七個人,看體型都是練家子,跑是跑不掉了。我心一橫,“前麵帶路!”

七個人圍著我們,一直進了屋子裏。一進屋,我就看見米頭兒正在給一隻狼狗喂著吃的,一見我,就說:“坐吧!”

我屁股還沒坐在椅子上,米頭兒身邊的狼狗就衝我叫了起來。米頭兒扶了扶眼鏡,拍拍狗頭,看著我,“據我所知,你最後的任務失敗了,是吧?”

我說:“什麼失敗了?我既然接了,會失敗嗎?”

米頭兒哈哈大笑,“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你這樣的倒還是第一次見啊,事實麵前都敢狡辯!弟娃,你是不是真的沒吃過苦頭啊?”

米頭兒眼神一動,突然,我的雙肩被人從後麵用力一按,小先和羅璿也是如此。我大吃一驚,忙說:“米頭兒,你要做什麼?”

米頭兒說:“當初你收了別人的錢,但是活兒沒做成。人家要收利息,錢也要還上,你說十萬,加你一條胳膊,在道上來說,很值得了!”

我忙說:“你胡說!我祖師爺的事兒我給辦得妥妥的,你這樣做,祖師爺知道了,饒不了你!”

米頭兒哈哈大笑,他身邊的狗也跟著狂吠了起來。他說:“哈哈哈,要我收利息的人正是你的祖師爺!你娃兒油腔滑調的勁兒,在我這兒不好使啊!”

我大怒道:“行!我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我要打個電話給我祖師爺,問問明白!還有,就算是我的錯,我想用我的右手再抽支煙,不過分吧?”

米頭兒愣了一下。我說:“怎麼?害怕我打電話,還是害怕我抽煙啊?”

米頭兒笑了笑,“笑話!我這個人耳根子軟,行,你抽,你打!我看看你死鴨子還能硬多久?!”

我揉了揉被擰得發痛的胳膊,看了看米頭兒,他依然很悠閑地摸著狼狗的腦瓜。我摸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第一遍,電話沒人接,我這下汗出來了。如果老爺子不接電話,那可就糟了。我不甘心,急忙又撥了過去,電話那頭的嘟嘟聲讓我焦急萬分。看來,隻有用殺招了!我正要摸向褲腿,電話通了。我忙說:“祖師爺,您老終於是接徒孫的電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