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很受用,我接過水,喝了一半,“那我休息了!現在交給你,我找地方貓一會兒,你們加油哦!”
其實,我哪裏睡得著。我拍拍身上的土,對他們說:“你們挖著,我四處走走,也再摸摸情況!”
刀女看了我一眼,低頭說:“行,你去吧!別跑遠了,找不回來了!”
我點點頭,看看小先和羅璿,拿起水,安心地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了。或許有個人照應著,我自己反而變得有些懶了。我到處逛了一圈,霧氣在一點點地散去,空氣裏有股泥土的味道,給人感覺很舒服。地麵的水汽慢慢地變成了薄氣,往空中消散,那水泡子不時地泛著波瀾,估計是哪個頑皮的蟲兒跳出了水麵。我看著出神,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做一名掌眼的快樂,甚至開始追著春天的蚱蜢,滿山地跑,不時撿起幾塊好看的石頭,看來看去。最後,我找了個相對較高的地方,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就點了一支煙,舒舒服服地等著他們,不知不覺中竟然睡去了。
一隻小蟲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我臉上,有些癢癢,我才算清醒起來。我一看表,乖乖,睡了一個多小時了。我抹了一把臉,飛快地往盜洞那兒跑去。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先和羅璿趴在洞口往裏張望著,兩人身上很髒,全是泥土。我忙問:“兄弟們,刀女呢?”
小先說:“下去了,說是挖到了!她在往上打盜洞呢!”
我大吃一驚,問:“什麼?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打到墳頭底下?”
我又看看周圍,問:“土呢?怎麼還是我剛才挖的那麼多?”
羅璿說:“刀女帶了炸藥,爆破了四次了!裏麵味道嗆人得很,她在下麵沒事兒吧?”
我大吃一驚,“大爺的!爆破一次對墳裏影響就夠大了,爆破四次,還挖個屁的墳,裏麵東西都震爛了!誰知道裏麵安全不!”
我正說著,刀女從盜洞裏爬了出來。隻聽得她在我背後說了一句:“沒事兒,我把劑量放得很小,而且斜下定向的,沒事兒!”
我嚇了一跳,轉身一看,隻見這丫頭戴了一個泳鏡,帶了三層口罩就下去了。此時,她的頭上全是灰白色泥土。她一爬上來,就開始劇烈地咳嗽。我忙問:“你……你不會打通了吧?”
刀女皺著眉,看看我,“我……打通了,頂上的地磚也活動了。我挪開了一個角兒,放放空氣!”
我心頭一喜,這該死的墳頭,藏得這麼詭異,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情況。我笑嘻嘻地說:“你這墳挖得真是麻煩透頂,我估計這一片應該不止這一座墳。你看看你,一座墳搞這麼狼狽,再找到還不得把命搭上?!”
我拿著潛水服和裝備,就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換上。刀女一下急了,“你幹嗎?”
我說:“廢話,當然下去看看啊!怎麼?還害怕我自己偷我自己的寶貝不成?”
刀女趕忙擺了擺手,“別……別下去了,下麵煙子太大,放一放,你再去休息一會兒,我進去就行了。裏麵什麼情況,我給你說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我說:“你咋變得這麼好?不過,你別小看我!小先、羅璿一會兒挨個兒下去看看,這斜打盜洞,直上進入墳裏,可不是每次都能遇見的,順便看看你刀姐姐的手藝啊!”
我哼著小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換起了衣服。春天還是有些隱隱的冷,我脫成一條褲衩的時候,凍得跟猴子一般。我剛把潛水服穿了一半,就聽身後輕輕的一聲咳嗽。我嚇了一跳,轉身一把捂著還沒拉到屁股上的潛水服,定睛一看,是刀女。
我羞得大怒道:“你幹嗎?!沒見過老爺們換衣服咋的?!快,快過去!”
我慌亂地提著衣服,一把拉上拉鏈。刀女背過身,“我和你商量個事兒!”
我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說:“有事你就說,咋就不等人穿好衣服再說?趕去結婚咋的?!”
刀女說:“墳下麵我負責,墳上你負責,我沒個人在上麵照顧著,我不放心。小先和羅璿沒多少經驗,就你……”
我抱起換下的衣服,“搞什麼,這鴨子到了嘴邊還要閉著眼吃?這樣,我下去,你在上麵!”
刀女說:“我經驗比你豐富,乖,別鬧了!聽我一次!”
我哼著小曲,“我半個小時後下去,看一眼,上來,你就可以繼續在下麵挖了。我還想知道這下麵是哪個高人的墳呢!萬一我發現了一段曆史,多美的事兒!”
刀女一跺腳,往回走去。我納悶起來,這丫頭今天怎麼神經兮兮的?我走到小先和羅璿身邊,他們兩人正輪流往盜洞裏麵扇著風。我抽著煙,也會幫著他們扇一會兒。刀女離我不遠,時不時地盯著我看。我注意到了,但是不說話。我倒要看看,這丫頭今天搞什麼鬼。
一會兒,小先和羅璿扇累了,坐了下來。我們三個吹了一會兒牛,我戴好安全帽,試了試探燈,就準備往裏麵下。刀女呼地站了過來,擋在了盜洞口前,“瑉兒,你不能下去,這下麵風水,不適合你的屬性,這……這是老爺子講的!”
我愣住了,忙問:“老爺子?老爺子知道我們到這兒來?他人呢?”
刀女支吾了一聲,“他……反正你不能下去,下去有危險!”
我忙問:“那你下去沒危險?還有,我就搞不懂了,我都暫時沒看出來這下麵的人什麼屬性,你咋就看出來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下麵的人什麼屬性?我又怎麼不能下去了?”
刀女一句話不說,就站在洞口。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不明白這下麵到底有什麼寶貝,為什麼不讓我下去。我說:“小先、羅璿,你們倆把她拉住,我還就要下去看看,你是不是看到什麼寶貝心癢癢了你!”
小先和羅璿剛要動,刀女刷地甩出了甩刀,喊了一句:“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小先和羅璿皆是一震。我說:“刀女,你搞什麼鬼?大家前麵好好的,你現在要幹嗎?瘋了嗎你,有向朋友亮刀子的嗎?!”
刀女不說話,但是臉色很難看。她為什麼極力反對我下去看看呢?我腦子一個激靈,突然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我大怒道:“刀女,你個王八蛋!你敢耍我!”
小先和羅璿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罵道:“你這不是害我嘛!你……你明知道下麵是什麼,卻不告訴我,你他媽的瘋了嗎?這他媽的是欺師滅祖!是……大逆不道!”
刀女不敢看我,任憑我在那兒罵。小先看我越說越激動,忙上來扶著我,“瑉哥,不至於,不至於!咋啦?這麼大火兒?”
我衝小先嚷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替這個女人說話!這下麵的墳能動嗎?這下麵是個大墳,媽的,刀女,我告訴你,這玩意兒咱碰不得!小先、羅璿,咱收拾東西回去!”
我把探燈和安全帽往地上一丟,“小先、羅璿,咱們把盜洞填上,今天就是把這兒的土挖空,也給老子填上!媽的!”
我氣得全身發顫。刀女依然站在那兒,但是手裏的甩刀有些微微發抖。小先和羅璿也從來沒見過我發這麼大的火兒,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麼。我看了看兩人,抄起一把兵工鏟,指著刀女說:“刀女,小爺還告訴你,你要不讓開,我今天把你葬在這兒,丟下去陪葬,你信不信?!”
刀女狠狠地瞪著我,嚷了一句:“我下兩個鏟,就知道下麵是大墓了。有墓不挖,你和耗子都腦子有病!你要是怕,你就帶著你的人走,我一個人就夠了!要不是顧著你的什麼原則,我早就進去了。你把這些留給其他盜墓的,為什麼不留給自己?!”
安靜,前所未有的安靜。我把牙咬得咯咯直響,怒道:“我告訴你,這玩意兒你碰不得!這是祖上的規矩,老爺子也有這個規矩!你什麼意思你?!”
突然,我又明白了一個事兒,看來祖師爺當年是發現過這裏,隻是這丫頭不知道具體位置。我問她地方的時候,她肯定也是想到了這兒,想試試看我能不能找到,接著把我往這邊帶,說什麼祖師爺一直用圈定法找墳頭。這麼複雜的方法,怎麼可能被一直用?但是這地方,的確也隻有圈定法找起來最直接。或許就是刀女當年看見了祖師爺在算墳,隻是不會用這方法,而恰好讓還在四處找墳的我給碰上了,結果順理成章地找到了這裏。我……我這次是真正地被人算計了。
我大怒道:“刀女,你心思好歹毒啊!你算計我!從一開始,你就把我往這兒帶!小爺今天和你拚了!”
我舉起兵工鏟,就要往刀女身上砸。小先一把抱著我,喊道:“瑉哥,使不得啊!你說埋,咱就埋!有什麼事兒回去說,好吧?我們現在埋!”接著吼了一聲羅璿,“羅璿,你愣著幹嗎?!趕快去埋啊!沒看到瑉哥火了嗎?!”
羅璿馬上接過我手裏的兵工鏟,往刀女那兒慢慢地靠了上去。刀女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戴上口罩,拉上呼吸麵具,直接就蹦進了盜洞。
我大吃一驚,我們三個都沒反應過來。我大怒道:“奶奶的,這臭娘們找死啊!小先、羅璿,快去給我把我的裝備拿過來!”
經我這麼一說,兩人忙七手八腳地把裝備找來,給我套上。但是這一分鍾時間,已經足夠讓刀女鑽進墳室裏了。我一把拉上呼吸麵具,擰亮頭燈,抽出開山刀就要往下鑽,小先一把拉住我握刀的手,“瑉哥,別傷人性命啊!這……”
我甩開小先的手,“我自有分寸,你們兩個,一個放哨,一個準備接應!這什麼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