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往事91(2 / 3)

雪芹說:“我……”

我點了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進來說,外麵冷!記得脫鞋子!”

雪芹“哦”了一聲,進了屋。她說:“我……也不知道你說得對不對,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你們的規矩。你讓我學會了很多,但是你必須給我道歉,因為你……光……光著!”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一下被煙嗆了個半死。我猛地咳嗽幾聲,“啊,你……你說什麼?”

雪芹站起身,盯著我,目光有些堅毅,“你……必須給我道歉,我說你不對,但是你光著身子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我受不了!”

我真沒想到這個丫頭還真好意思提這個事兒,哪有追上門來要人給她道歉的。我有點不自然了,掐滅了煙,走到她跟前,尷尬地拍拍她的肩膀,“啊,那個雪芹,我……是哥哥不好,哥哥應該聽你說完,哥哥太激動了,哥哥錯了,好不好?你回去吧,不早了!”

雪芹沒動,“你剛才叫我是妹妹,那我就認你個哥哥了,你可不能……”

我大驚失色,怕她再說下去,又是一個“光著身子”就出來了。我趕忙說:“我絕對不欺負妹妹,妹妹啊,快回去睡覺吧!”

我連推帶搡地就把她弄了出去,一關上門,就輕輕鬆了一口氣。這丫頭到底什麼性情啊,追著大老爺們把大老爺們都不好意思說的話可勁兒地提!不過說實話,我內心從一開始倒不討厭她,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對我的胃口,至少錯了就是錯了,對了就是對了,有這麼個妹妹也算不錯。這一晚,我稀裏糊塗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是最後一個起床的。大夥兒吃完飯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我才晃晃悠悠地咬著一根油條,湊到小先屋裏,“小先,刀女是真的不跟我們來了?你別多想啊,我就是覺得要是再出上次的事兒,我怕啊!”

小先看看我,“瑉哥,你想什麼呢?我也不希望她跟著來,男人在外拚命,女人在家有自己的事兒做,安穩,這是對的!”

我說:“小先,你說,一年後,咱們還能這麼繼續下去嗎?”

小先停了一下手裏的活兒,看看我,“其實瑉哥,以後不管是做什麼,隻要兄弟幾個能不分開,這輩子就這麼過,就行了!我覺得就算是瑉哥你說不做,咱們前半輩子也就值當了!”

我笑笑,“什麼叫前半輩子啊!我還想讓你們畢業,不為買房子、娶老婆的錢發愁,我才覺得安心呢!嗬嗬,行了,收拾吧!這一趟不容易,路也挺遠的!”

一支煙的工夫不到,樓下就不停地有喇叭聲傳上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喊道:“羅璿,你車鑰匙在哪兒?車停好了沒?”

羅璿說:“我把車鑰匙放桌子上了!啊,咋沒了?啊,不會丫頭開去了吧!”

我一瞄桌子,壞了!我趕忙衝下樓,這丫頭居然發動了車子,正衝我們喊:“你們太慢了!快點啊!”

我走到跟前,低聲說:“我們還是學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招搖?!我們準備好會下來的!不許胡鬧!”

雪芹趴在車窗上看著我,“沒看出來,你的老到和堂叔有得一拚啊!”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上了樓。這丫頭真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幾天前還鬧騰個沒完,前天又低調了,昨天還在道歉,今天咋就能做到跟沒事兒人一樣呢?

一上車,羅璿就問:“丫頭,你有駕照沒?別害我們!”

雪芹頭都不回,衝後排比了下中指,“我初三畢業考的駕照!卡車都開得飛快!敗將,你說呢?”

羅璿“哼”了一聲,“你說誰是敗將?!”

我趕忙攔住。這要出發了,還在隊伍裏掐來掐去,影響心情。我說:“妹妹,你差不多就行了,別得理不饒人!羅璿怎麼也是你哥哥!注意點啊!”

雪芹嘟著嘴,不情願地看著我。我給羅璿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算了。車一上主幹道,我就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抽著煙,心裏默默地計算著行程。我估摸著,差不多要到晚上才能到了。我把地圖放雪芹身邊,把皮大衣往身上一蓋,側過臉就開始呼呼地睡了過去。睡覺前,我看到了龍泉驛,一時間,曾經的種種一瞬間湧了上來。那時候的年輕,那時候的衝動,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現,盡管才過去不到一年,我感覺自己似乎真的老了很多,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在不斷地侵蝕著我的心。如果沒有小先他們,我到底該怎麼繼續,還好有他們……還好……一覺醒來後,我覺得脖子痛,口幹舌燥的。我看看身邊的雪芹,她正全神貫注地開車。她果然穿了超短裙,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大的眼睛有一絲疲倦。我看看表,乖乖,我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我掙紮著坐了起來,“雪芹,累不?”

雪芹說:“你這什麼破車,上了高速連桑塔納都跑不過,你看,發動機和老牛一樣!你就不會租個越野什麼的啊,尼桑皮卡也都比你這車強!我堂叔出去盜墓,都開著越野!”

我笑了笑,“丫頭,不要太招搖!就算碰到同行,也不會太在意一輛麵包車的,這是我跟我爺爺學的!”

雪芹說:“聽說你師父是耗子?”

我說:“你該喊耗子哥!”

雪芹說:“我聽過他一些事兒啊!”

我來了興趣,問:“哦,你都聽說過什麼?”

雪芹說:“好像是你師父當年自己弄了幾個朋友出去挖墳,他的眼力很毒的,找到一個很牛的墳,別人想和他一起幹,好像還有日本人,不過他沒答應,就自己帶人下去了。好像有那麼七八個人,他當年可是在道裏發了征集令的,有點能力的都很感興趣的,想辦法都聯係到他了!”

我坐直了身子,“哦,然後呢?”

雪芹說:“不少人找到他,他直接就把人轟走了。在道裏,不少人對他又愛又恨啊!他那次選人沒選好,選的雖然沒有什麼貪心的家夥,但是新手多啊!你想,新手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就是一見到金剛牆就激動了。他當時決定從地底下鑽進去,這個是沒錯的吧,可是他的人一進去,有那麼一兩個沒見過世麵的,肯定就嚇壞了啊!結果被頂部的碎石砸死一個!”

我愣了一下,一下想起了我在學習《撼龍經》的時候裏麵曾經滑落出一張紙片。莫非雪芹講的就是這個事兒?我忙問:“新人不可怕啊!我們都是新人過來的,隻要團結就好啊!一切行動聽指揮啊!”

雪芹看看我,“你師父可不這麼想啊,他覺得自己就是老板啊,下麵的馬仔當然要認真聽了啊!不過具體裏麵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後來傷了兩人,據說石棺上麵有毒,那石棺有毒的應該是琉璃岩!”

我有點吃驚起來,這丫頭不簡單啊。我問道:“什麼是琉璃岩?”

雪芹說:“啊,這個你不知道?就是把琉璃切成一片一片的,貼在棺外麵,漂亮啊!而且旁邊可以弄不少蛇毒什麼的。這東西時間長了,上麵會長很多小刺牙兒,薄的手套一下就穿了。毒藥有效的話,你想想!”

我“哦”了一聲。雪芹接著說:“好像下麵傷的就是在棺材邊上啊,不過也弄了好東西出來了。但他們被道上的人盯上了,就守在家門口。人家專心抓你的,你跑不了的,還鬧了好大的動靜,死了一個,兩個殘廢了!”

我皺了皺眉,現在才知道耗子哥為什麼當時要在《撼龍經》的書裏夾著那張紙了,他是想讓我理解更多東西。我歎了一口氣,問:“他之後呢?”

雪芹說:“那幫人抓了一個小弟,把墳的位置供出來了,後果你就懂了吧?那個墳就沒價值了,你師父好像是跑路了,也沒人找得到!他後來回來了,給了那四個受傷加殘廢的一些錢,就一個人單幹了!我覺得,他自己也應該懂了不少做人的道理吧,不然也不會發了啊!”

我眼前晃過當時那張紙上的四個字“可恨!可恨!”原來出處在這兒啊!第一個“可恨”應該說是在墳裏損兵折將吧。第二個“可恨”應該就是對世態炎涼的恨吧!

雪芹說:“你師父應該是發了吧,要不也不會在最身強力壯的時候走了啊!不過你師父真聰明,再挖墳自己就不動手了!厲害!”

我說:“哪兒厲害?”

雪芹衝著前麵的一輛車狠狠地按了按喇叭,“當然啊!你也盜過墓啊,你想,你要是看到一個打開的棺材,你就不想看看裏麵?你師父能忍啊,就不看!而且,萬一有人藏藏掖掖的,他也不親自搜下身!就這樣,當時他的生意都好得冒泡,你說是不是厲害啊?!”

我笑著搖搖頭。其實我很理解耗子哥,他並不像雪芹說的那樣。他是累了,想換個生活方式。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跟他一樣。說起來,我自己都有些期待看到自己大徹大悟的那一天,隻是現在一提到墳,我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欲望,想去看看。就比如這一次,我就沒忍住想去盜墓天堂的誘惑啊!我不禁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很想念耗子哥,原來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啊,你過得好嗎?

車過眉山的時候,我招呼羅璿換下了雪芹,讓小先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我想多問些關於耗子哥的事兒,就跟著雪芹坐到了後麵。哪想到雪芹在加油站上了個衛生間,喝了點水,一上車就說:“我睡會兒,我不開了!等進了涼山,叫我給你們指路就可以了!”

我真鬱悶了,一個故事剛講了個開頭,後麵就斷岔子了,這不是很讓人鬱悶嗎?雪芹不到五分鍾就睡了過去,我剛點了一支煙,她的頭居然偏了過來,靠著我,又睡了過去。我這是倒黴呢,還是走運呢?我不敢動,怕打擾了她。可是這就說不清了,本來我就是自己屁顛顛地坐到了後麵,這要又被小先和羅璿看到,哪天喝多了,到花姐那兒胡說八道,我如何是好?我慢慢地直起腰,想讓她倒在座位後麵,哪想這丫頭居然一把摟住我的胳膊,換了一下姿勢,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