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他顧忌得也有道理。我說:“那我們該幹嗎呢,總不能就這麼站著,看著你們吧?”
那人說:“我們打算幹到下午6點,還有倆小時!我們的水和食物都還夠,你們可以吃點!”
他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有點餓了。我徑直過去,打開他們的背包。哈哈,全是鹵牛肉,還有兩瓶白酒,涼菜什麼的基本上沒動過。這下把我的酒蟲勾出來了。我把酒遞給小先和羅璿,“來,咱們恭敬不如從命!這麼好的款待,咱就不辜負人家的心了!”
我咬了一口鹵牛肉,大嚼特嚼起來。其實,一邊看著別人幹活,一邊大吃大喝的,還真是一種享受。至於挖墳的人看我們是不是覺得痛苦,這就不知道了。
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把一瓶子白酒報銷了。正待我們要打開第二瓶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這夥人的異樣。從我們開始吃起,我就沒見那光膀子的中年漢子說話,而此時,他卻喋喋不休起來,而且還時不時地往我們這邊看。那東北漢子也不時地說:“整出事兒咋弄嘛?!這個可以試試!”
我咬了一口金針菇,拿了一塊牛肉,很隨意地往他們那邊靠了上去。快到的時候,我突然加快步伐,一邊走一邊說:“幾位老哥,休息一下吧。我們吃你們幹,兄弟我很不好意思!”
他們似乎沒有被我的好意打動,反而有些遮遮掩掩起來。我走到跟前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截木頭露了出來。我以為也就是個沉屍的棺材板的一角,但仔細一看,又發現不是棺材,因為沒有人會在棺材外層雕刻的時候用上鐵甲。那鏽跡斑斑的鐵甲裏麵的朽木都已成了碎渣,隻是那棱角還能看得出來。可奇怪的是,古代人總不會把什麼戰車、馬匹、裝甲都丟到這裏麵來吧?我正想著,那光膀子的人說:“嗯,我看八成是隻沉船!”
他的這個猜想讓我覺得合情合理。我大概也能猜到為什麼會出現一條沉船。光膀子那人似乎並未多想,直接開始用鏟。很快,整船就顯露出了一個樣子。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木船,船體部分包裹著生鐵,船上裝著的東西倒也奇怪,是幾塊大石頭,其餘一無所有。
光膀子的那位直接衝木船吐了口口水,“晦氣!浪費時間!”
我明白他這一趟是走空了。不過,我倒覺得這空船很好理解。古人一般會將死看成生,而有的部落或者小國裏的一把手會覺得埋在土裏,不如沉在水裏,喂魚就當是永生了。這個絕對是當年這地方用小船把位高權重的人沉在水裏,在船上壓上石頭,之後等船到了深處,把船鑿沉了。所以經過這麼多年,船上的屍骨肯定早就成了塵土,而金銀器物可能順著水移開了,絕對不會是在船體裏。
我仔細地看著土層的橫截麵,高高低低,但是有一截地表的草根的走向倒是吸引了我。這草根沿著一麵,往下遊方向生長。我對那光膀子的中年人說:“老哥,你們為什麼不往前再挖挖?我感覺可能會有東西!”
東北人說:“老弟,天不早了,我們也得趕回去了,有這麼些東西,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那光膀子的中年人打斷道:“他說得有道理,這……我看還是可以挖挖。半個小時吧,沒有收獲,就打道回府!”
他往手上吐了一把唾沫,又開始忙碌起來。我蹲在一邊,抽著煙,看著他們。這半個小時內,除了那冒牌警察來了一趟,說又有一夥人往這邊來了,被打發了以外,就沒有更有價值的收獲了。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下麵依然沒有任何收獲,光膀子的中年人似乎改變了挖掘方式,沿著地下一米半的位置橫向挖掘,進度加快了很多。他不時地鑽進鑽出,一會兒整個人就跟個泥猴一般。從他出土的速度,我也看出來了,這人已經不講究章法了,玩命似的。突然,“咣當”一聲響,鐵器之間的碰撞聲從裏麵傳了出來,隨即,光膀子從裏麵鑽了出來,“挖到了!大家夥!”
他換了一把鏟子,又再次進入洞裏。我蹲在一旁看著,心想,說實話,這光膀子也真是個人才,豎向打洞,能硬生生地頂開地表的土層,在寶貝的頂部土層打開一個洞,光線就能一下變得異常充足。我湊上去一看,乖乖,是一個鼎,青銅鼎。看架勢,那是個四足方鼎,奇妙的是居然還有蓋兒,不過那蓋子已經裂成了好幾塊。而且,這鼎上居然鑲寶石,隻是這寶石似乎算不上值錢。要是能有一個完整的蓋子,這大家夥怕是身價要高了去了。那光膀子用力地想將鼎從土層裏挖出來,可是鼎卻紋絲不動。光膀子一手持鏟,另一手用力一壓。我的天,這家夥是想從裏硬生生地將鼎撬出來!這樣可是直接會將寶貝弄壞的,我趕忙說:“我說,老哥,你這麼弄不累嗎?我看,這鼎有蓋,必然蓋裏有寶啊!你何苦勞什子勁兒,將它摳出來呢?”
東北人似乎也覺得天色不早了,打算鳴金收兵,附和道:“哎,對哦,整快了哦!不然摸黑回去,可就玩完了啊!”
光膀子一吸鼻子,將鏟子抽了出來,對著鼎內部的浮土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挖了起來。我也來了好奇心。自古以來,鼎就是權力的象征,而帶蓋的鼎,就中原一帶頻頻出現,這兒居然也能發現一個,實在稀奇。盡管它大半都被埋在土中,但是它硬朗的花紋看得人很是舒服。土掏起來不費勁,不一會兒,裏麵的東西就顯現了出來。隻是結果讓人很失望,除了土就是土。光膀子挑了眼兒看看我,又看看鼎,突然抄起鐵鍬就要重重地砸下去。我眼疾手快,對著他一側的胳膊就是一腳。我的動作讓東北人一愣,光膀子的鐵鍬一下就砸到了旁邊的土層,離鼎也就是不到10厘米的距離。下一刻,光膀子哇哇地吼了起來:“小兔崽子,你要弄啥?!”
我不慌不忙地掏出匕首,“老哥,你不要這鼎,咱可沒說不想要啊!你們是要走的人,我們可是剛開始的人啊!這樣怕是不好吧?”
光膀子一抖肩,突然從旁邊抓起一把土,往我臉上一揚。我下意識一擋,就地一滾,大喊了起來:“小先、羅璿,準備啊!”
兩人說時遲那時快,將強弩一上弦,就瞄準了東北漢子和光膀子兩人。東北人剛要跳出洞口,小先一腳給他踹了回去。羅璿半蹲在地上,對光膀子吼道:“都別動!莫惹老子!”
光膀子怒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是什麼善茬兒,從你們一來,我就知道!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行了!小先、羅璿,把家夥什兒都收起來!我就是不想見你們糟蹋了這麼好的鼎!”
光膀子一見我們收了弩,還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手裏的鏟子依然握得緊緊的。他說:“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這個鼎有多重啊?憑你們三個人,加上那個丫頭,你們也運不出去這裏啊!就算你們運出去了,這可是一級文物啊,賣好了還可以,賣不好可是要吃好多年牢飯的啊!”
我站起身,用純淨水打濕了毛巾,擦了擦臉,“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想要這個鼎,就算私人收藏了!剛才有些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才能停,情急之下,實屬無奈啊!你別往心裏去!”
兩人從坑裏跳了上來。東北人看看我們,就說了句:“小兄弟,你好奇怪!我們這就先撤了,你們注意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