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為什麼要四個人呢,一個人每個角站一遍不也一樣?”
雪芹一跺腳,“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至少要四個人,不然聽不到啊!”
我說:“有沒有這麼邪門?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這驚雷定穴術要……”
我話音未落,雪芹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了一處。然後,又把小先和羅璿拖到周圍的兩個角落,自己接著站在了我的對麵。
正說著,一聲驚雷從天而降,我們皆嚇了一跳。羅璿喊道:“瑉哥,咱們還是回帳篷裏吧,搞不好容易被雷劈啊!”
小先說:“你少烏鴉嘴,你才被雷劈呢!”
雪芹看著我,“聽到沒?有空空的聲音,一種從地底下傳上來的?”
雨點突然變得有些大了起來,打在臉上,讓人感覺很不舒服。我回憶了一下,剛才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聲音。
我皺著眉,看著雪芹。雪芹一跺腳,“身子站直點,往石頭上站站!快!雷要來了!”
我剛把眼睛閉上,耳朵裏就傳來了一陣雷聲,轟轟的,而且聲音極快,甚至我還沒來得及慢慢品,就沒了。
雪芹滿臉淌著雨水,大喊道:“喂,聽到沒?”
“沒有呀!”
“換個位置!”
“聽到沒有?”
……
雷聲大約響了十幾下,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我們全都淋成了落湯雞。說實話,已經換滿一圈了,我依然沒有聽出差別在哪兒。說來也怪,也就是在這一刹那,我突然就感覺聽到了。雪芹突然間回過頭,對我說:“喂,就是那裏,那裏肯定有墓穴!”
我和她換了位置後,一隻腳不經意間站到了一塊石頭上,另一隻腳在雨水中。轟隆隆的雷聲過來的時候,一種若有若無的空空的響動透過我站著的石頭上的腳麵,傳遍了我的全身。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一瞬間,你能感知到地麵以下的物件,似乎在我背後的某個地方,地下的空洞在遠遠地呼喚著我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我有些興奮,大叫著:“是不是這個感覺?那種金屬的聲音?!是不是空洞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地下麵有個大蟲子在爬?”
雪芹抹了一把雨水,“對,對!就是這個,這地方山太高!要是平緩一點的地方,這種感覺會更強烈的!”
我點點頭,小先和羅璿依然在換著位置,努力地聽著雷聲。我又換了幾個方位,說來奇怪,其他地方都沒有這種響動,就隻有那個方位,的確有一絲絲異樣的響動。
雷聲在一點點變小,雨水卻一點要小下去的意思都沒有。我看看表,我們已經在雨水裏快一個小時多了,我大喊一聲:“行了,咱們回去吧!回去避避雨,不然明天全部都得感冒!”
我退了出來,緊了緊衣服,縮著身子,打算往帳篷裏鑽。雪芹不幹了,一下跳到我跟前,“喂,我是不是該先進去換一下衣服?!你們在外麵再學習一下!哪有你們這樣的,學完了,連個‘謝謝’也不帶說的!”
我“嘿嘿”一笑,“雪芹妹妹說的是,老哥這邊受教了!”
羅璿不買賬,“我是沒聽到,算不得學到了。反正,你就是事兒多!你看你那身材,要什麼沒什麼,就在這兒換,我都不看!”
雪芹正要發飆,小先倒做起了和事佬,“妹子,你快進去吧,我們在外麵給你把風!不過你快點啊,我們也冷啊!”
雪芹聽著也覺得對,對羅璿“哼”了一聲,就鑽進了帳篷裏,臨了還回頭一看我們三個,“不許偷看!哼!”
我還在體會著這驚雷定穴術的要訣,突然,帳篷的拉鏈被拉開了。我定睛一看,嚇了一跳。隻見雪芹穿了一身潛水服,從裏麵爬了出來。盡管衣服有些大,但是她那豐滿有致的曲線依然雀躍在眼前。我看出來了,她穿的是我的潛水服,我大吃一驚,“你……你換這一身幹嗎啊?”
雪芹一紮頭發,“走,挖墳!這麼一天了,我們什麼收獲都沒有,傳出去,還不夠丟人的!也不打聽一下,我什麼時候空手而歸過!”
我將她一把推了進去,“你給我一邊去!這麼大的雨,有一個發燒感冒,明天咱們是走,還是不走?!就知道挖、挖、挖!小先、羅璿,換幹衣服,睡覺!”
我不由分說,把羅璿塞了進去,讓他換衣服。雪芹說:“喂,你出去!你要幹嗎?你幹嗎脫衣服?!”
帳篷裏傳來了羅璿的一陣猥瑣的笑。他說:“廢話!外麵那麼大的雨,我在外麵換了,不還是濕的?哎呀,你咋那麼多事兒?!你看我,是我吃虧,你賺了!”
“哎呀,你怎麼還脫褲子?!你背過去啊!”
“哎呀,雪芹丫頭,你再碰小爺,小爺今晚就把你丟出去淋雨!”
好一會兒,小先也進去了。他尷尬地一笑,“雪芹妹子,我……這……空間小了,我背不過去了。你……能不能轉過去啊,我速度快!”
最後,我一進去,整個帳篷就如同一個沙丁魚罐頭,擠得滿滿的。甚至我伸過去脫褲子的腿就衝著小先和羅璿的臉旁,還一直伸到了雪芹的脖子處。雪芹本來背對著我,但我實在是褲子脫了一半,那頭兒夠不著。我尷尬地說:“雪芹妹子,來幫你老哥把褲子脫掉,我手沒那麼長!”
雪芹似乎鬥爭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幫我把褲子脫了下來,之後把濕漉漉的褲子丟給了我。為了躲避這尷尬,我忙說:“妹子,你的驚雷定穴術好厲害,跟誰學的?給咱們幾個哥哥也講講嘛,以後下雨了咱也試試!”
雪芹背著我,支吾了一聲,又清清嗓子,“嗯,這個法術是有淵源的,出自一個守陵人!”
我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嗯”了一聲。小先和羅璿還在調整著姿勢。雪芹說:“這守陵人在為皇族守陵過程中,每次打雷都能聽到莫名的音樂聲,很清脆。我覺得吧,其實也就是埋在地下陪葬的打擊樂器因為雷聲產生了共振。但守陵人覺得很神奇,以為是皇族在皇陵裏歡歌笑語。後來,他家裏人來看他,他無意間將這個事兒說了出來,說他每次打雷都要點香膜拜。後因戰亂,守陵人一家也就離開了皇陵!”
我換好了衣服,鬆了一口氣,問:“然後呢?”
雪芹接著說:“後來,這守陵人的後人被抓了,因給前朝做事,要滅九族。這後人為了活命,就把這陵墓的事兒說了出來!”
雪芹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又背過頭,“這還不是最精彩的。這後人到了家裏,家已經沒了當年的樣子,他帶著人去找陵墓,發現大小差不多的山就有七八座!挨個挖下去,至少需要好幾年。他突然想到了守陵人曾經給他說過的這個情況,他就此一試,果然找到了陵墓,而這個盜墓的方法也從此就流傳了下來。”
我聽完,點點頭,“嗯,精彩!我是這麼看的,就算下麵沒有空間,夯土墳也一樣。隻要下麵有金屬,雷打到地麵,回聲傳到身上的感覺必然就不一樣。這個方法最好的應該還是要光著腳片子,而且還有個條件就是雷聲要大。這麼看,最合適的時機也就是春天了!”
雪芹點點頭。我清清嗓子,“啊,現在睡覺!雨一停,咱們就開始輪流值夜!怎麼睡呢?要不大家背靠著背吧,可能難受一點,但是熱乎!雨停了,火也點不著,還得保暖!小先、羅璿,咱們把背包堆在中間,都背靠背睡吧!”
雪芹花容失色,忙說:“啊,我不要!我怎麼能和你們三個男人一起睡!我不要睡!”
我是十分困了,就堆好背包,直挺挺地靠了上去,“那好啊!雨停之前,你就睜著眼吧。對了,不許聽歌!咱們的裝備都放在外麵呢,別被過往的人給撿跑了!聽到動靜,馬上給我說!就這樣!早點休息,兄弟們!”
小先和羅璿已經沒了答複聲,怕是已經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到何時,雨停了,耳邊一個聲音輕輕地說:“瑉哥,瑉哥,外……外麵好像有人!”
開始我以為是在做夢,突然一個激靈,才反應過來。我一下睜開眼,下意識地一摸腰部的匕首。小先和羅璿比我先醒,黑暗中,雖然看不到他們的姿勢,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們也醒了。我低聲說:“怎麼了?”
雪芹說:“外麵……外麵的工具好像有人在碰,我聽到好幾聲響了!”
我一咬牙,低聲說:“先兒,你慢慢摸拉鏈,好了,咳嗽一聲。我一咳嗽,你就用力拉開。璿兒,你和我滾出去啊。記住,一定要滾出去!你記不記得藏在草堆裏的弩的位置?直接去那兒,我隻要在外麵大叫一聲,你就開射,憑直覺去射!別管其他!”
說時遲那時快,小先的咳嗽剛過,我緊接著一聲咳嗽。那一刻,我感覺到風吹過麵龐,很涼,夾雜著濕漉漉的空氣。我就地一躍,順勢一滾,琢磨著位置正好就是放工具的地方。我順手一摸,果然是有人來過,工具一個都沒了。我刷地摸出匕首,眯著眼兒一看,黑暗中隱約有個人。我大喊一聲:“都別動!誰動我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