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人回到周府,京兆尹、五城兵馬司、刑部還有大理寺都派人來請周大公子去描述一下情況,全都被周翊用一句話擋了回去:你們幫我去問問禮部白大人,這事他想怎麼解決,就怎麼跟你們說。
周翊是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衣食父母,這兩個部門自然是忠心護主,巴不得咬白侍郎一口。
至於刑部和大理寺嘛,這兩個部門的官員還想唧唧歪歪,周翊虎目一翻,“上次要我命的那個人你們查出來沒有?!”
幾個官員隻好對視一眼,告一聲得罪,然後離開。
回到裏廳,周翊歎了一口氣,虞君月這小丫頭不知道怎麼了,從八珍閣回來就悶悶不樂的。那麼古靈精怪的一個人,怎麼就為那幾條狗傷心成這樣。
如果僅僅是李四娘,周翊根本不屑於殺她,盡管她出言如此惡毒。但是李四娘是用來打擊禮部侍郎白洛傾的突破口,而白洛傾的背後,是裴寬集團。來到這個世界,周翊在很小的時候就體會到了政治鬥爭的黑暗與殘酷,他曾經見到過父親的袍澤、自己的叔父被整的家破人亡。
從那時起,周翊就明白:無論何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有的時候若是不抓住機會,那麼死的就會是自己,還有所有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
不過,怎麼麵對虞君月這個小丫頭,周翊還是有點頭疼。
“那個……李四娘是不是你推下去的?”虞君月的眼眶還是紅紅的。
周翊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不是。”
“你撒謊!”小丫頭緊咬著嘴唇,全身都在顫抖,“在八珍閣裏,我身邊的人都說是你把她扔下去的。”
周翊的聲音很平靜,“那都是白府的人編出來的。”周翊略一停頓,“我扇了她兩個耳光,她慌不擇路不慎跌出窗戶,我想把她拉上來,可是沒做到。”
虞君月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真的?”
“真的。”周翊點點頭。
虞君月倔強地咬著嘴唇,“你發誓。”
“我發誓。”周翊疲倦的閉上眼睛,“我隻在戰場上殺人。”其實周翊還有半句話沒說:對他來說,處處都是戰場。
“準備一下吧。”周翊拍拍虞君月的腦袋,“明天和我去萬歲山。”
安撫了虞君月,周翊走出了屋子,估計小丫頭也知道真相,就當是為了這個美好的夢吧。至於誓言,嗬嗬,周翊隻相信自己。命運這個玩意,喜歡眷顧強大的人。
………………
仁智宮龍圖閣
乾寧帝將最後一本奏章扔在禦案上,雙眸中的疲憊掩蓋不住怒火。這個站在大熙帝國最頂端的男人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成為敵人嗎?!
他無力地靠在龍椅上,輕輕摩挲著做工精美的扶手。
扶手被雕刻成一條嘯傲九天的龍,乾寧帝的手指滑過龍身,滑過龍爪,最後停留在那栩栩如生的龍頭上。乾寧帝手指一用力,將龍的眼睛按了下去。
再無他人的宮殿裏傳來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一麵繪有精美壁畫的牆壁緩慢而堅定地移動,露出一片黑暗。
“影,出來吧。”乾寧帝的聲音是那樣無力。
渾身被黑暗包裹的影突兀地出現,也不說話,就靜靜站在那裏。
“老三和千牛衛將軍南宮夜是怎麼一回事?”乾寧帝又拿起了那一本奏折。
“三皇子和南宮夜過往甚密,而且傳信之人不斷更換,絕不重複。”影的聲音如同機械,沒有一點起伏。
“你覺得,老三想做什麼?”乾寧帝雙眼猛然睜開,緊緊盯著影。